我和黝黑男不约而同的看向了他,不知道他又要搞一出什么好戏。
高老六却又恶狠狠的说道:“但是我并不是故意杀人,而是反杀!”
“反杀?怎么说,”黝黑男饶有兴趣地打量着高老六:“法律对于受害者反杀凶手的容忍和宽容度可是有标准的。”
我也很好奇的看着他,心想究竟是怎样反杀的呢?
高老六根本不懂得黝黑男所说的那些法律知识,只是跟我们复原了当时的场景。
“我发现高涧也接受了赏金任务,而且最新任务是杀死我,他一开始找到我澄清事实,并且说不杀我,但是背地里却往茶里下毒。
而且准备了一笼吸血水蛭,最后我把茶塞到他嘴里了,给他服毒昏迷了过去,然后将水蛭泼到了他的身上,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黝黑男听完后,冷声道:“你这不叫反杀,你这叫做怒杀,当发现对方要谋害自己之后,你先他一步,以他的方式把他给谋害了,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是你在谋害他,而不是他在谋害你。”
高老六有些怒火攻心的咬着牙:“凭什么他杀人未遂,我就不能报复他?难道非要等到他杀人成功?”
“亡羊补牢为时已晚,你要做的是,躲开他,寻求公丨安丨机关的帮助,”黝黑男指导着他:“但如果你非要以杀人的方式来解决问题,那么,你就是杀人犯!”
“不公平!不正义!”
高老六急得大吼一声,旋即攥着拳头看向我们两个:“你们这些人,都不得好死!”
我摇了摇头,说:“你别装大尾巴狼了,你说你杀死高涧是反杀,那你突然来山塘里用刀刺杀我,算什么?难道也是反杀?”
当时他的目的很明显,就是一味的想要弄死我。
从这一点就能看出来,他绝对不是什么无辜受害者,而是一头野兽!
作为目击者的黝黑男也点了点头:“没错,当时你看起来可没有丝毫心慈手软,总不能追着他杀,就是为了你所谓的正义吧?”
高老六被我们问住了,整个人定在了原地,然后,呆呆道:“如果不是他发现了我杀死高涧,我又怎么会去杀他。
这一切都是连锁反应,我被陷害了,我彻底的被那个赏金任务给陷害了。”
这个他指的是我。
高老六有些悔不当初的抓着头发,怒吼道:“都怪他,都怪他!”
这个他,指的是发布赏金任务的那个人。
我好奇的问道:“你说的那个发布赏金任务的家伙,是不是脸上有道疤痕?”
高老六闻言,立刻看向了我,睁大眼睛:“没错,就是他!你也认识他?”
我摇头:“不认识,但我也收到了他发布的任务。”
高老六哈哈大笑,突然狰狞的看着我:“你跟我没什么不同嘛,我们是一类人。”
我再次摇头了:“错了,我之所以肯接受他发布的任务,是为了救人,他绑架了我的好兄弟,我没办法。”
高老六冷笑的看着我:“所以,你的任务是什么?”
我看了一眼黝黑男,随口回答:“一开始是杀死侦探,然后后面,他又更改了任务,让我去杀死虫王。”
黝黑男抱着怀里的虫王看了看,然后抬头看向了我,说:“但是你既不杀我,也不杀它,那你觉得该怎么办?”
高老六阴冷的一笑,说:“其实,只要你跟我合作,我可以替你出手,反正我已经是一个罪人了,不在乎手里再多几条命案。”
我揉了揉乱糟糟的头发,然后看向了漫天的萤火虫,对它们挥手说了一句:“都散了吧,你们的王,我是不会伤害它的!”
萤火虫们就好像听得懂人语一般,纷纷退散了开来,朝着山林里涌去。
看到这一幕,高老六都忍不住惊呆了:“你是怎么做到的?”
黝黑男盯着我说:“我怎么感觉,你才是虫王?”
我没有讲话,心中依旧尊崇那四个字——心诚则灵。
“老六,杀了人,就得去坐牢,希望那一天到来的时候,你主动跟我去自首,现在,我就先不捕你了。”
黝黑男大方的对着高老六说了这么一句。
高老六却不受这恩赐,大骂道:“你又不是治安,没资格抓我,而且,就算你有资格,也轮不到你,我的命由我自己做主!”
黝黑男晃动了一下右手食指,嘴角带着笑容,低声道:“如果是一般的侦探,那么,确实没有资格逮捕你,但是我不同,你可以去外面打听打听我的名字,我叫做云南!”
“云南?”
我第一次得知黝黑男的名字,而且这个名字竟然是如此的特殊,感觉代表了很多的含义。
一个长期在村寨里居住的封闭人士,自然是没听说过他的名号,高老六直接冷笑了起来:“管你是云南还是云西,我做事,都轮不着你来管!”
云南很随意的耸了耸肩,说:“在这之前,请你好好的面壁思过吧。”
就在这时,他怀里的那只虫王突然发出来了刺耳的叫声,吱吱作响。
云南低头看了一眼,“它,是不是要喝奶?”
只见,虫王蠕动着身躯,张开了嘴巴,好像在讨要着什么?
就在这时。
山林方向传来了一个女人的哭泣声:“呜呜呜呜呜……”
我们皆同一时间抬头看去。
只见,山林里走出来了一个浑身染血的妇人。
这个妇人我一眼就认出来了。
正是那个坐在中央广场痛哭、最后生下来了虫王的孕妇。
她此时两只眼睛黑眼圈极重,而且眼睛红红的,好像哭过了很久。
妇人看到我们之后,目光立刻锁定在了云南怀里。
她的眼睛逐渐明亮了起来,开口讲起了方言。
听那口气,好像很紧张,很激动。
我看向高老六,问:“她在说什么?”
高老六翻译道:“她说,让你们把她的孩子还给她。”
妇人接虫王,并没有露出半点嫌弃的表情,反而给虫王喂起了奶。
云南转头看向了我和高老六,说:“事实证明,母爱精神是伟大的,是无疆的。”
高老六却是发出了冷笑:“我生下来就没有过这种感受,我才不相信狗屁的伟大精神,只不过因人而异罢了,我是那个倒霉蛋,但世界不止我一个倒霉蛋。”
说到这里,高老六迈步离开了原地,似乎有什么心事一般,走的时候还说了一句:“任务失败了,唉。”
他走后,那个妇人也走了。
云南来到了我的身边,叹气道:“你的好兄弟还是下落不明,现在我也没有办法帮助你们,你准备怎么办?”
我掏出了手机,现在水已经干得差不多了,晃了几下后,尝试着开机,可还是无法开机成功。
云南掏出了他的手机,递过来给我:“需要吗?”
我想了想,接过他的手机,凭借着脑海中的记忆,输入了胖子的电话号码,然后拨打了出去。
深呼吸了一口气,原地焦急的等待了起来。
虽然这个电话很有可能得到的结果是“无人接听”或者“手机关机了”这类回应,但不知道为什么,冥冥之中有一股直觉命令着我还是要打。
电话拨出去以后,扩音器“嘟嘟嘟”的响应了一会儿,直到快要自动挂断的时候,突然那头接电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