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桌而放五张凳子,就好像一家四口,准备好了丰盛的食物,热情迎客。
我在原地怔了一下,随即立刻低腰道:“我从远方来,特地拜访你们家,也没带什么好东西,一些小小的礼品,请收下。”
说完,将糖果饼干,置放到了桌面上,又将打包好的鸡、鸭、猪肉取出来,摆放在桌子上,这些正常的食物,与那些蟑螂死老鼠的食物,瞬间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我还准备了一些新衣裳给你们。”
随后,我走到了门口,取出纸钱、纸衣,开始就地烧了起来,当烧着它们的时候,顿时感觉四周阴风阵阵了起来,那些纸屑飘得漫天都是。
在烧完了香纸过后,我取出了一把香点燃,对着天拜拜、地拜拜,然后拜向了房屋内,而后取出三柱香插在门口。
随即走向了其他的厢房,同样的,以香作拜,然后取出三柱香插在门口……
直到所有房间门口都插香之后,我走到了猪圈面前,将剩余的香插入到了猪圈门口,而后看了一眼猪圈里那头熟睡的五指猪,有些打怵。
果然,在自己站在这里不到三四秒钟,那头黑猪就醒来了,睁开双眼看向了我,目光里有些凶狠、暴戾。
它缓缓从躺着的姿势站了起来,像是一头野猪一般,凶狠的露出獠牙,缓缓迈动蹄子,走出了圈外,眼睛死死的注视着我。
就在我以为这头猪打算对我实施野猪冲锋的时候,突然空气中响起了一声呵斥:“阿吉,不得对客人不尊敬!”
黑猪听到那个说话的声音,立刻尖叫了一声,吓得转身跑回到了猪圈里,蜷缩在了角落,眼睛有些恐惧的望着我身后。
我深呼吸一口气,缓缓转过身。
当自己回头,就看见了今天白日里见到的那位黑袍男人。
他此时出现在我的身后,月光下,整个身影非常的朦胧,而且地下没有他的影子……
这就是主人家吧?
我收起了脸上的混乱情绪,表情板正起来,道:“邵家三爷,久仰大名!我叫马鑫,听闻你的家中养着一头五指猪,于是特地慕名而来!”
男人背负着双手,听到我讲的话,没有任何的变化,就这么沉默了一会儿,才缓缓说道:“你是从哪里来?”
“打城里来。”我缓缓回答。
“你要收购我家的猪?”
男人问。
“是的,您开个条件,我现在就牵走!”
“无条件,你前走吧。”
嗯?
当听到男人如此痛快直接,我整个人都傻了。
直接让我牵走,没条件?
正在这时,身后猪圈里的黑猪发出来了咆哮、反抗的声音:“哼努哼努!”
我没来由的看着男人,“您不开任何条件吗?”
男人摇摇头:“人死后,就连钱都带不走,更何况一头猪?你这么诚心的过来想牵走这头猪,那就送给你了,它叫阿吉,你只要对它好,它就会听你的话。”
我依旧感觉有些梦幻。
按照邢星说的话,这户人家不简单,五指猪也是稀罕之物,主人家的,怎么可能这么轻易的将其拱手让人呢?
似乎是感觉到了我的想法,男人转身走向了那间摆放“佳肴”的屋子:“如果你觉得过意不去,那就过来一起吃个饭,再走吧。”
原地迟疑了几秒钟,随即我便跟了过去。
重新回到那间屋子里,绿油油的灯光还在亮着,光束的来源,乃是一盏灯笼,坐落在一旁的柜台上,里面的灯芯就像蚯蚓一样蠕动着,烧出的火焰都是绿色的。
圆桌旁边,此时坐着一个面无表情的妇女,还有一个低头的小男孩,以及一个抬头望着我,露出惨白笑容的小女孩,见到我后,小女孩就喊了一声:“叔叔好!”
看着这户被灭门的人家死去以后,居然还像活人一样拥有着自主的意识,甚至,就像是活人一样生活着,有规矩、有礼貌、有思想,我感到惊讶不已。
男人走去到了正座上坐下,随后对着我说:“还有一张空位,是为你留的,请坐吧。”
我僵硬着四肢走了过去,拉开那张座椅,坐了下来,感受到左右两旁都是阴冷的气息散发着,整个人浑身上下都不自在。
左边是小男孩,右边是小女孩,低头的小男孩没有任何的表现,但是那个抬头的小女孩却无比活泼。
笑嘻嘻的看着我,在我身上不断打量,就好像看着一件新奇事物一样,好奇心大起。
“人齐了,动筷吧。”男人随口一句话传出去,随即拿起筷子,开始夹着一根蟑螂放进了嘴里,咯吱作响的嚼了起来。
小女孩伸手去拔断了一根鸡腿,塞到嘴里咬了起来,一边吃,一边对着我说:“谢谢叔叔,鸡腿好好吃!”
小男孩也伸手了,伸手去拔掉了鸡头,然后低头,默不作声的啃了起来。
妇女缓缓伸出手去,拿起了死老鼠,放到嘴里撕咬。
妈呀。
我看着这诡异的一幕,双脚都发软了,更别提动筷子吃饭了。
尤其是,那碗里装着的根本不是饭,而是泥土……
我深呼吸了一口气,实在忍受不住这种场面了,于是就起身,问道:“我可不可以去把猪牵走?这饭我就不吃了。”
一家四口听到我说的话,就好像被刺激到了哪根神经一般,所有动作戛然而止,一个个目光齐刷刷注视向了我。
小女孩发出来了诡异的笑声:“咯咯咯咯咯……”
妇女也是发出来了磨牙的声音,嘴里沾着的那些老鼠血比口红还要鲜艳,从嘴角流淌下来,滴在桌面上,滴答滴答的作响。
当家作主的男人,缓缓询问道:“是不是这些饭菜不合你的胃口?你只要开口说,我给你换过就是了。”
我懂了。
这是非要我在这陪它们吃一顿饭不可……
“不是,不是……合胃口,非常合胃口。”我应了一声,随即就端起那碗装着泥土的饭,拿起筷子扒了起来,扒进嘴里,嚼了起来。
最后艰难的咽入肚子里去。
我试图弥补自己刚才的失礼行为。
一家四口看到我动筷子吃饭了,通通都爆发出来了欢快的笑声。
“哈哈哈哈哈……”
我感觉到憋屈极了,但是仍旧只能挤出一张笑脸,干巴巴的陪着它们笑。
“吃,继续吃!”小男孩死死的瞪着我,好像要监督我把饭吃完为止。
“咳咳。”
我感觉喉咙噎住了,忍不住对着地面咳嗽了起来,咳了半天,发现吐出来了黑色的鲜血。
我草。
这些“饭”有毒吧?居然给我吃出血来了?
我再猛地抬头看去,就见到了妇女、男人、小男孩、小女孩,通通用一张冷漠的面孔看着我,神情中没有半丝怜悯,甚至有些怨恨。
我越发觉得不对劲了,这特么的,根本不是让人吃饭,而是打算毒害我!
“吃你妈笔,不吃了!”我猛地掀翻了桌子,哗啦一声,所有碗筷摔在地面上砸碎了。
小男孩伸出手,指着我:“爸爸,杀了他!”
小女孩也是笑嘻嘻的说了一句:“我想要吃掉他的脸,因为叔叔的脸好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