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等我划动火柴,我的肩膀兀地又被人拍了一下。
我咽了咽口水,心神都惊恐了起来,拿着火柴的一手都止不住地颤抖。
滞愣了好半天,我这才划动火柴。
“喀嚓”一声,火柴燃烧了起来,我连忙将马灯点上,马灯里的油已不多,想来也支撑不了多少时间。
伴随着光亮在屋子里映照开来,我忙地四顾看了看。
当看见我身后的情形时,我险些被吓个半死,只见我身后正站着一个人。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玄机道人。
按理说,我本不该这般惊骇的,但此时玄机道人的表情极为的古怪,他咧着嘴,笑嘻嘻的,也不说话,只直勾勾地凝视着我。
我一个猝不及防,人已瘫软地坐到椅子上,天蓬尺也顺势掉落在地上,发出哐当的声响。
玄机道人仍旧痴愣愣地看着我,表情没有半点的起伏变化。
除此外,玄机道人的左手中拿着一个木头人,右手则拿着一个香囊。
“嗯?”
我兀地皱眉,心神一震,声尤未平地说道:“道长,你这是干什么?”
闻言,玄机道人左摇右晃了几下脑袋,转而靠拢到我跟前,将手中的木头人跟香囊递到了我身前。
见状,我的眉头凝皱地更为深沉,这木头人跟香囊都是我的东西,木头人是老王头让我收好的,香囊则是收尸匠孔昊天让我带在身上的。
原本这些东西我都放在包袱里,哪曾想竟然被玄机道人给翻了出来。
见我久久没有举动,玄机道人唔唔了两声,接着晃了晃拿在手里的木头人跟香囊。
稍以滞愣,我将木头人跟香囊接到了手里。
“你没事翻我的包袱干嘛?”
我瞅了玄机道人一眼,顺势将掉落在地的天蓬尺拿了起来。
接着,我便准备把东西放回到包裹里。
玄机道人在看到我这般举动后,忙地将我拉拽了住,他不停地摇着头,好似是不想让我将东西还回包裹中去。
我怔了怔,一脸迷惑不解地看着玄机道人。
“唔唔...”
玄机道人仍旧唔唔个不停,我也听不懂他在说些什么。
就在这时,在旁的床上突然传来了兰若的话语声:“阿庆,大胡子的意思是,让你把这些东西带在身上。”
闻言,我猛地一怔,兰若半侧着躺在床上,我也看不见她的面容,可她说这话的时候,却给人一种极为清醒的感觉。
“你没睡着?”
我错愕出声,心神彷徨不已,原本我以为兰若跟玄机道人都睡着了,可谁曾想两人竟然都没有睡着。
沉寂之余,兰若出声道:“你赶快回去吧,要是去晚了,那人会生疑的!”
“啊?”
我惊愕出声,一脸的不敢置信,敢情兰若这里似乎也知道大奎的事。
还不等我说些什么,马灯突然熄灭掉了,原本灯里面的灯油就不多,也燃不了多长时间。
霎时间,我深陷黑暗,几次想要开口说话,可话到嘴边偏又被我给吞咽了回去。
沉寂了好半天,我轻唤了声:“道长?兰若?”
无奈的是,两人根本就没理顾我。
呆滞了好些时间,我长长叹息了一声,接着将天蓬尺跟香囊别在腰间,将木头人揣在了怀里,这才从暗屋中走了出去。
刚一走出屋子,恰好碰上老婆子。
老婆子瞅了瞅我,继而又一脸警惕地朝正堂看了看。
接着,她三两快步凑到我跟前,悄声细语道:“小伙子,你快回暗屋去,把房门锁好,不管谁来敲门都别开!等天亮了再出来!”
说话间,老婆子顺势把我往里屋中推。
我怔了怔,没有顺着老婆子的力道往屋里去。
“嗯?”
老婆子一愣,不解地看着我。
我心里很明白,老婆子之所以不让我去正堂,想来也是担心我的安危。
原本我的心里还作担惊受怕,可知晓老婆子的想法后,心下也暖了许多。
滞愣之余,我朝老婆子笑了笑,说:“大娘,放心吧,我过去看看!”
言罢,我摆脱了老婆子的拉拽,径直朝着正堂走去。
老婆子愣眼巴巴地看着我,好些时候,都未能从出神中醒转过来。
不多时,我人已经来到了正堂中。
此时,老头儿正与大奎喝着酒,见得我后,大奎忙地招呼我坐下。
我紧了紧心神,挨着老头儿坐了下来。
这时,大奎为我斟了一碗白酒,递到我跟前,说:“小兄弟,相逢即是缘,来,我们走一个!”
说着,大奎顺势端起了自己的酒碗。
我稍愣了下,这才将酒碗接到手中,可低眼一看时,我兀地惊愣了住。
但见酒杯之中,鲜红一片,哪里是什么白酒,分明就是人的鲜血啊!
见此情形,我哪里还定安的下来?端着酒碗的一手都不断地颤抖了起来。
此时,大奎已经将酒碗中的白酒一饮而尽,见我迟迟不动,他疑出声来:“小兄弟,你怎么不喝?难道喝不惯乡下的二锅头?”
我连连摇头,虽心下极为不情愿,可我还是将酒碗放到了嘴边。
霎时间,一股让人闻之欲呕的血腥味扑鼻而来。
我实在是忍不住,连地放下酒碗,接着干呕出声。
“嗯?”
见我这般神态,大奎脸色一沉,刚要有所发作之际,老头儿突然开口道:“大奎,他只是个过路人,你又何必为难他呢?”
说完这话,老头儿怅然叹息了一声。
也不知我离开的这段时间,老头儿与大奎之间说了些什么,老头儿此时竟没有如之前般害怕大奎,反是有种谆谆教诲大奎的意思。
大奎听到老头儿这话后,脸色稍沉了些。
我杵愣在座位上,内心久久无法平息。
此时,摆放在我跟前的那一碗血酒中不断有蛆虫浮起,白茫茫的一片与血色交融,看的我心惊肉跳。
事到如今,我已极为笃定,这个名叫大奎的男人不是活人。
我骇愣愣地瞅了瞅大奎,但见他正恶狠狠地盯着我。
情急之下,我慌里忙乱地从腰间抽出天蓬尺来,按照玄机道人所说,这天蓬尺乃是一件镇鬼驱邪的法器。
让我始料未及的是,大奎在看见我拿出天蓬尺后,竟大惊失色了起来。
他猛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满脸骇然地看着我说:“快把这东西拿开!”
说这话的时候,我清晰地看见,阿奎的面容在快速发生变化。
但见,他那惨白的脸颊开始褪色,变得黑涔涔的一片,竟是脸上的皮肉腐烂了开来。
与此同时,无数的蛆虫从腐烂开来的皮肉中蠕动出来,只一会儿时间,便爬的他满脸都是。
“我叫你快把手里的东西拿走!”
大奎已经退到墙角,惊愕愕地朝我喝道,他的牙床已经完全暴露在外,嘴里有蛆虫不断地蠕动着。
我惊愣在原地,哪曾想大奎这里竟然如此畏惧我手中的天蓬尺。
还不等我反应过来,老头儿开口道:“小伙子,把东西收起来吧!大奎不是坏人!”
闻言,我这才缓过神,继而将天蓬尺放了下来。
平复稍许,我朝老头儿看了看,问:“大爷,你跟大娘之前说别点灯,因为点灯的话那东西就会来,指的可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