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语方歇,我便准备离开,可就在这时,大奎突然喝止住了我:“慢着!”
“嗯?”
我眉头一皱,不解地看了看大奎。
大奎嘴角轻掀,笑了笑说:“小兄弟,相逢即是缘,何不一起喝两杯呢?”
我摇了摇头,刚想着婉言谢绝大奎的好意,但让我没想到的是,大奎在看我这般神态后,眉宇倏地一沉,神色竟是无比的难看起来。
见状,我那到了嘴边的话语又活生生地吞咽回了肚子。
我一脸的尴尬,淡淡一笑道:“既然...既然大哥有此意....那就喝两杯好了!”
听我这般话语,大奎脸上的难看方才消散开来,他淡冷地笑了笑,转而将目光落定在姜老头身上。
见姜老头杵在原地,整个人呆滞不已,大奎开口道:“姜老,还愣着干嘛?还不让六婶儿去弄几个下酒菜来?”
闻言,姜老头兀地缓过神来。
让我没想到的是,此时姜老头竟作一副惊恐万分的模样,他浑身都在颤抖,额头的汗水涔涔的往下掉,显是害怕到了极致。
“姜大爷,你没事吧?”
我靠拢到姜老头的身边,一脸关切地问道,让我想不明白的是,老头儿这里到底是怎么了,竟会害怕成这个样子?
姜老头儿瞅了瞅我,也没回我话,转而看向大奎。
他一脸的紧张,战战兢兢地说道:“大奎,你想喝酒我陪你便是了,你六婶儿跟这小兄弟就别参合进来了。”
大奎稍顿了下,神情倏变得凝重起来,他微微低头,将脸贴在姜老头跟前,佯装没听到,问:“姜老,你刚刚说什么?”
老头儿颤抖的更为厉害,支支吾吾了好半天,也没见他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这时,大奎朝我看来,笑着道:“小兄弟,你去收拾桌椅,顺带把灯点上,我却叫六婶儿给我们弄些下酒菜!”
说完这话,大奎径直朝着老头儿跟老婆子的房间中走去。
老头儿见状,整个人都惊慌失措了起来,忙朝大奎追去:“大奎,你这又是何苦呢?你六婶儿......”
还不等姜老头把话说完,老婆子的身影突然渡显在了房门处。
依旧之前,她佝偻着身子,半眯着眼。
相比于老头儿的担惊受怕,老婆子这里就显得自若了许多,她瞅了瞅大奎,很是随意地道了句:“原来是大奎啊,找你叔喝酒的吧?我去给你们弄些下酒菜。”
话语方歇,老婆子人已朝着厨屋走去。
我杵在原地,内心久久无法平息,无论是这个男人大奎,还是老头儿跟老婆子这里,都让我感到奇怪。
“到底怎么回事?”
我皱着眉头,心下苦郁无比,可偏又想不通发生了什么。
就在我出神之际,大奎突然朝我看来,一脸冷厉地说道:“小兄弟,不是让你去收拾桌椅吗?”
听得这话,我顿时醒转了过来。
我也没迟缓什么,继而跑去正堂中收拾桌椅。
来到正堂后,我先将桌上的蜡烛点燃,说是来收拾桌椅,其实也没什么好收拾的。
“这深更半夜的喝什么酒?”
我坐在板凳上,思绪纷繁,想不明白大奎为何这个时候来找姜老头喝酒?
更让我感到疑惑的是,姜老头那里好像极为惧怕大奎,那种怕就像是渗透到骨子里的一样。
想来想去,我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索性便将这事抛到了脑后。
这时,老头儿跟大奎结伴来到了正堂中。
大奎也不客气,直接在我身边坐了下来,倒是姜老头那里,显得拘束不已,给人一种手足无措的感觉。
“姜老,你怎么不坐?”
沉寂之余,大奎兀地这般问道。
闻言,老头儿一惊:“坐....坐..我这就坐!”
说着,老头儿这才僵硬地坐下。
我愣在一旁,也不知为何,心神竟有些慌乱起来,更奇怪的是,我感觉从大奎那边好像有一股寒流正不断地朝我袭来,弄得我不寒而栗。
老头儿坐下后,也没与大奎搭话,后者也一样,只目光直勾勾地落定在老头儿身上。
一时间,气氛显得有些尴尬,我几度张了张嘴,想要打破沉寂,可最后偏又无所言出,实在是我这里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沉默了好长时间,大奎忽地一笑,说:“姜老,以往你总说要请我喝酒,今天我自己找上门来了,不会打扰到你跟六婶儿吧?”
老头儿一愣,整个人都大惊失色了起来,他吞咽了口唾沫,瞄了眼坐在对面的大奎,继而战战兢兢地说道:“不...不会...我一天都瞎忙活...把这事儿给忘了...”
大奎笑了笑,道:“不会就好。”
说到这里,大奎稍顿了顿,转而眉宇一皱,又沉声道:“姜老,你也知道我大奎是个实在人,是我的东西我一定会拿回来,不是我的东西,就算是白送我也不会要!”
老头儿满脸的无奈,重重叹息了声:“哎!”
我愣坐着,听着两人的谈话,一头的雾水,根本就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
不多时,老婆子那里端着几个小菜来到了正堂中,她看上去显得自若不已,可在往桌上放菜的时候,我却清晰地看见,她的两手止不住地在颤抖。
“嗯?”
见状,我的眉头凝皱地更为深沉了一些,心下犯起了嘀咕:“大爷跟大娘到底在害怕什么?难道是这个名叫大奎的男人?”
一念及此,我下意识地转头朝大奎看去。
这一看,恰见大奎那里正伸手在自己的脖子上抓痒,原本我也没觉得有什么,可当大奎收回手时,我却清楚无比地看见,他的脖子上露出了几条极深的抓痕。
抓痕深入皮质下,隐隐约约都能看到白森森的颈椎骨,给人的感觉,大奎的皮肉就好像是纸做的一样,轻轻一抓就破了。
突来的一幕,着实把我吓了个不轻。
我咽了咽口水,连忙将目光撇了回来,虽表面上我装作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可我这心底已然掀起轩然大的波来。
“他的脖子怎么一抓就破了?都能看见颈椎了,竟然没有流血?”
我的心突突地跳着,脑袋昏沉一片,实在是一想起大奎适才挠痒痒的一幕,我便再难定安下来。
“难道是我眼花看错了?”
这般一想后,我又朝大奎看了眼。
定眼之下,但见适才被大奎抓过的脖子处,仍旧空洞洞地一片,哪里还有什么皮肉?
我猛地一震,连忙收回目光,思绪已然有些紊乱起来。
一个人脖子都空洞成那样了,还能活?再一回想,老头儿跟老婆子那般害怕大奎,这其中难道就无什么缘由?
想到这里,我止不住地瑟瑟发抖,浑身汗毛尽皆直竖。
就在我惴惴不安之际,大奎兀地朝我看来:“小兄弟,你是哪里人?怎么住在姜老家中?”
闻言,我冷不防地打了个哆嗦,缓缓转头,满心不安地看了大奎一眼。
这一看,恰见从大奎的鼻孔中流出几条蛆虫,他耸动了下鼻子,又将那几条蛆虫给吸了回去。
见此一幕,我惊的半天说不出话来,浑身寒冽不已,宛如坠入到了冰窖中一样。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