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接到我的眼意后,老王头稍顿了下,重重叹息了一声后,说道:“瞎子阿婆死的很蹊跷,她的身体被人肢解掉了,装在一个大箱子中,血肉一块块垒着,骨肉完全分离,只余下一个脑袋能够辨别出瞎子阿婆的身份!”
说到这里,老王头止声了住,转头看了看我和兰若。
听得老王头这一番话,我和兰若皆是一愣,神情中的骇然来的汹涌不已。
兰若惊的是瞎子阿婆死的太可怖,但我这里不一样,除了觉得瞎子阿婆死的蹊跷外,更让我震骇的是,瞎子阿婆的死状竟然跟我娘极为相似!
我娘死的时候,也是被人将身体肢解,装在一个大箱子中。
思衬到这些,我忙地看向老王头,心下则是寻思着害死柳村村民的凶手会不会就是杀害我爹娘以及爷爷的凶手?
被我这般盯着,老王头稍显得有些无奈,叹道:“庆子,你别这样看着我,我也很想查出究竟是谁在背后作祟,可无奈的是,我们根本就没一点线索。”
还不等我说些什么,兰若眉头一蹙,不解地问道:“王爷爷,不是说害死村民们的是...是不干净的东西吗?”
老王头顿了顿,说:“明面上是这样,可背后究竟还隐藏着什么,谁也说不清!”
话至此处,老王头长吁了口气,转而说道:“好了好了,时间也不早了,我们还是早些回去吧!”
话语方歇,老王头人已转身离去。
我与兰若面面相觑了一番后,这才追上老王头。
回到家中后,我惊奇地发现,那圈洒在屋子周围的朱砂并未被风吹散,反是完好无损地陈洒在地。
我一脸凝重,思绪都紊乱了起来,我记得那天夜里来了一阵大风,将朱砂全都吹散掉了,可现如今那些朱砂却跟刚抛洒下去时一样。
“看来昨晚我真的是做了一场很长很长的梦!”
我暗暗嘀咕了一句,起初的时候我还对昨晚的那些事抱有怀疑,可现在我却是很笃定,那些事情应该只是一场荒诞怪异的梦罢了。
时间悄过,不知不觉,夜幕降临。
吃过晚饭后,我们坐在院子中休憩着,老王头看上去很惬意,似乎一点也不担心柳村之事一般。
我一脸的心事重重,脑海中被一个又一个的疑惑搅扰着。
“阿庆,你在想什么?”
就在我出神之际,兰若突然这般问道。
我诧了诧,缓过神来,淡淡一笑道:“没想什么,也不知玄机道人什么时候才会来找我们?”
见我提及玄机道人,兰若的眉头倏地一沉,神情中有担忧浮动。
梅村的事到现在也没个说法,玄机道人又迟迟没有现身,这不由让人心生不安。
我看兰若被我的一句话带入到了伤怀中,心下有些过意不去,忙地岔开话题,朝老王头问道:“对了王爷爷,玄机道长的真名叫什么?”
此前在梅兰庄中的时候,我曾听见兰金梅老奶奶称呼玄机道人叫“小十三”。
听得我这问话,老王头脸上的闲情倏地敛散一空,他凝沉着眉头看向我说:“你打听这些干嘛?”
我一脸尴尬,想了想后,回应道:“他是不是叫小十三?”
闻言,老王头的眉头凝皱地更为深沉。
静默了好半天,老王头方才舒展开眉宇,淡淡说:“你是听兰老夫人这样叫他的吧?”
我点了点头,给我的感觉,老王头、玄机道人、兰金梅三人之间好像交情不浅,甚至我都怀疑,我爷爷以及那个丑陋的收尸匠与老王头他们也有着不为人知的关系。
让我没想到的是,老王头在说完这话后,竟是缄默了下来。
我抿了抿嘴,心下很是无奈,明知道老王头的心里装着许多我所不知的事情,可这老头儿的嘴紧的很,一个字都不愿多与我透露。
接下来,我和兰若又与老王头有一句没一句地聊了一会儿。
随后,老王头说困了,便自顾回房间睡觉去了。
老王头离开后,我朝兰若看了看,问:“兰若,你有没有觉得王爷爷这里有些奇怪?”
兰若瞪眼看着我,好半响后,冒了句:“我觉得王爷爷不奇怪啊,倒是你奇奇怪怪的!”
我被兰若这话弄的无言以对,心下好一阵苦郁。
这之后,我跟兰若在院子中待了些时候,便起身回屋。
途径正堂的时候,我瞄了眼那一口血棺。
让我震惊的是,血棺的棺盖虽然盖上了,但棺盖边沿的裂痕却很清晰。
原本我不该这般惊诧,毕竟那些裂痕是我用斧子砍出来的,可在我的记忆中,我却清晰地记得血棺恢复完好,哪里有什么裂痕?
当然了,现如今这一切都有了一个很好的解释,那便是梦。
除了做梦,我实在是想不出一个更好的理由来解释之前所发生的那些事。
老王头走着走着就消失了,兰若跟我在竹林边聊着聊着就消失了,破损的那一口血棺恢复完好了,法器天蓬尺跟香囊还有那一根红绳找到了。
除此外,还有深秋盛开的桃花,高石垒砌的亭子,亭子中收尸匠与老王头对弈棋局,老王头那一张没了五官的脸庞.......
种种事情,来的太过让人匪夷所思,想破头皮也给不出个解释,唯有用一个梦才能恰到好处的解释清楚。
“阿庆,你在看什么?”
就在我看血棺看的出神的时候,兰若开口惊醒了我。
我回转过来,摇了摇头,应了句:“没想什么。”
接着,我跟兰若回到了房间中,因为老王头的家里没有多余的住房,我只好跟兰若挤在一个房间中,我这里毕竟是男儿身倒没觉得什么,只是让我始料未及的是,兰若对此竟也没什么介怀。
回到屋子后,我又跟兰若聊了一会儿,说的大多是梅村的事。
我一边回应着兰若,一边思衬了起来:“也不知我遇到赶尸匠这事,到底是做梦还是真实?”
此前在回柳村的途中,我曾遇到一个名叫刘伯庸的赶尸匠。
那一晚,风雨交加,刘伯庸赶着六具尸体在破屋中躲雨,恰好与我遇上。
在那破屋中,我还看见画眉村的壮叔悬吊在房梁上,后被刘伯庸所救。
壮叔神智有些不清,只不停地重复着一句话:“死了...都死了...全都死了!”
让我想不明白的是,等我睡醒后,刘伯庸不见了,壮叔也不见了,但兰若睡在我身边。
兰若告诉我,我应该是做了梦,可我总觉得此事并不是一场梦就能很好的解释。
“阿庆,要不我们去觉远寺找玄机道人吧?”
说着说着,兰若兀地这般说道。
我这里正思衬着事情,下意识地便将去觉远寺的事情应承了下来。
见我爽快答应,兰若心满意足,说了句让我早点休息后便睡了过去。
我躺在地铺上,心下有些后悔,也不知为何,我总觉得觉远寺不是个好去处,但现如今我都已经答应了兰若,要是反复无常的话未免也过太失风度了一些。
没多长时间,兰若那边便没了动静,想来应该是睡了过去。
我辗转反侧,怎么都睡不着。
也不知过去了多长时间,屋子外面传来异响声,一男一女两道唱戏声在这寂静的夜里显得极为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