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几分钟过去,一桌子的红烧肉、排骨被席卷一空。我放下碗筷,擦了擦嘴,和艳儿一起收拾。
艳儿笑嘻嘻地从我手里拿过碗筷,说到:“吃饱了就别动了,休息一下。这些事我来吧。”
我吃完就坐到电脑前继续查找资料。我的工作遇到了一个难题,止步不前,我只能求助于网络了。
忽然一行字跳进了我眼里,不禁让我毛骨悚然。今天是清明节……梦里清明,现实也是清明,看来当年那一次古墓行让我刻骨铭心。
我要解决的问题毫无思路,只能面对着电脑发呆。厨房里传来的碗筷碰撞声和弥漫在屋里的血腥味让我烦躁到了极点。
我揪着头发,思来想去,满脑子都是那个噩梦,心绪难宁。更遑论是解决难题了。
索性关了电脑,起身伸个懒腰后,向卧室走去。忽然之间有点想我的宝贝女儿了。
走进卧室,到摇篮边一看,居然是空的。我想应该是艳儿抱去喂奶了。
我和艳儿是在大学里认识的。她老爸是公司经理,当初我俩在一起,他竭力反对。我记得他对艳儿说:“如果你跟他走,我就再也没有你这女儿了。”
最终他的恐吓失效了,我和艳儿还是走到了一起,成家立业。
想着想着我就到了厨房,看见艳儿在打扫厨房,似乎整个厨房都被冲洗了一次,十分干净。看到女儿不在艳儿身边,我疑惑地问到:“艳儿,女儿呢?”
艳儿头也不回,继续整理着厨房垃圾。漫不经心地说到:“你刚才不是吃了么?”
“我是来看看女儿,不是来找吃的。”艳儿显得有点反常,我按耐住心头的不爽,心平气和地说到。
艳儿很不耐烦地摇了摇头,腾的站起来:“喏,就剩这么一点了,其余都被我们吃完了。”
艳儿提起一个血淋淋的人头,面目狰狞地看着我,戏谑道:“你吃的最多了,还说很香呢。”
我被艳儿忽然的动作给吓到了,一个踉跄坐在了地上。
“三年前清明我死了,三年后的今天我就用我们的女儿给你吃,为我偿命。”
看着血淋淋的人头,我胃里翻江倒海,忍不住呕吐起来,压根听不见艳儿在说什么。
艳儿抓住我的手臂,力道渐渐加大,长长的指甲寸寸没入皮肤,可我没有力气推开她。
“你……”我猛然地睁开了眼。眼前没有蜈蚣,没有少女,白龙也没有消失。
这是,这是,我第一次清清楚楚想起当初保山北部的古墓里发生的事。我清清楚楚的知道,这是古墓里发生的事。至于后一段……应该只是一个梦。不过太过真实,我宁愿相信那是真的,而不是一个梦。
“傲然,终于找到你了。”与此同时,海子和白宇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看着在地上挺尸的我和白龙,又怪异地看了看地上那几十团恶心的肉团,脸色有些不好看。
我被白宇和海子扶了起来,靠在槐树树干上。我看着海子,紧紧抓住海子的手,说到:“告诉我当年古墓里发生的一切,和出墓之后所有的一切。我要知道真相,真相。”
我低沉地怒吼着。
低沉的怒吼之中,海子没有说话,而是低下了头。张艳拉着红衣小女孩远远而来,我又一次陷入了回忆之中,这一次是出了古墓之后的记忆。
我没有转身,我知道身后的是李牧。在我入狱半年里,他来看过我,也说过我们从古墓出来后的事。
他说以艳儿的死和我的入狱为开端,入古墓的八个人,死的死,失踪的失踪。
“你又来了啊。谢谢你每年都来看艳儿。”我转过身搂住了变得分外沧桑落魄的李牧,眼中泪水打滚。
他的女友露露继艳儿之后的第二个,这给他造成了很大的打击。
李牧和我在艳儿墓前紧紧相拥,从对方身上汲取生存下去的勇气,给自己内心一点安慰。我们两人,至少还有个同伴。
李牧轻轻地松开了手,打量着我说到:“嗯,瘦了。”
我摇了摇头,拉着他在艳儿的墓碑前坐下,靠着墓碑苦笑。
也不知道这个死亡什么时候会轮到我们两个,等死的滋味可真不好受。
从古墓里我们只拿出了两本残缺不全的竹简,上面刻着晦涩难懂的句子。我是一句也没看懂,也没有时间研究艳儿就莫名的死了,而且尸检时居然发现艳儿有了身孕,而我也因为艳儿的死而被判了无期徒刑。
罪名成立,我理所应当地入狱。
但,在入狱八个月后,那群丨警丨察说有人出钱保释我,我就被放了。但,关于保释人的资料我一无所知。出来后追查过很久,却也一无所获。
“海子,在想什么呢?”李牧也靠在了冰冷的墓碑上,看着天空中不断压低的乌云发呆。
海子忽然起身,扫视了一遍整个墓园的坟墓,然后摸着艳儿的墓碑,幽幽开口:“招魂引。”
招魂引,我似乎在哪里听过这个名字。只是一时之间想不起出自何处。
“这是我手中那本竹简的名字。”海子轻笑,露出沧桑。
我记起来了,我也是在竹简上看到的。当时从古墓里拿走竹简的是我和海子两人。
而那几十片竹简上我认得的字里就有招魂引这三个字。
“你看懂了?”我带着丝丝惊喜问到。事从古墓而起,三年里我去过那个地方,却发现那个地方有个狗屎的古墓,连个坟墓都有不起。
我把所有的夕阳寄托在了竹简上,可惜我手里的竹简我出狱后就不知所踪了。
“没有,我还没来得及去研究。露露就死了,竹简也不见了。”海子苦笑,手掌轻抚墓碑,摇头自责,“书应该是被峰子拿了。”
我沉默不语,萧涵是我的同姓兄弟,虽然是来自大江南北,但亲如兄弟。我在狱期间,萧涵没来过,我觉得十分失落,比我被父母赶出家门,不要我这个儿子还失落。
可是我出狱后才知道萧涵在我入狱当天也失踪了,像是离家出走,从此杳无音信。
“轰隆隆。”
一道雷电轰鸣划破了墓园的宁静,紧接就是一道道交织的闪电直接劈在墓园的槐树柳树上。
“三月雷雨天,这三年来怪事可是越来越多了。”我回想起三年来我每次清明来这里都会是雷雨交加,狂风大作。
大爷带着两把雨伞,从墓园台阶上走来,看了看我和海子说到:“这些年是越来越怪了,每年清明都会有十几棵树被劈死。害的工作人员每年都要从其他地方移植过来。”
大爷爬几个台阶就停一下换气,看起来十分的疲劳。我和海子对视了一眼,心中都有些温暖,至少这世界上还有好人。
“俩娃儿,你们知道点什么吧。我这活了七八十岁的人也看的清楚。我觉得呀,”大爷气喘吁吁,看到我俩向他走去,就索性坐了起来,“从大禹他们那时代到现在是少了点东西,但这几年里,又多了点……”
大爷的话还没说完,噼里啪啦的一声巨响,一道如同巨龙般的闪电从天而降,生生劈在了拿着雨伞的大爷身上。
“大爷!”我和海子一个箭步垮了五六个台阶,扶起被雷击的大爷,发现大爷全身已被烧焦,五官难辨,奄奄一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