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吧,你反正有枪,把这些人都杀了,我就放了你女儿。”廖归对多吉格桑这般说道,然后又冲着我和光头的方向喊了一句:“实践出真知,如果你们死了,就说明七生七死的局也该破了,如果你们没死,就说明这个格局还在。”
我顿觉百感交集,廖归和多吉格桑,这完完全全就是两个疯子,而现在,一个心理变态的疯子指挥另一个对女儿的复活陷入执念的疯子。
果然如同我预想的那样,多吉格桑并没有多少犹豫,直接重新举起枪对向了我。
“多吉,你别被他骗了,是他想杀你的女儿,我们死了,就没人帮你救达瓦齐美了。”
我努力做着尝试,多吉格桑也跟着陷入了纠结之中。
廖归又有了其他动作,往多吉格桑脚下扔了件东西,急声道:“看看这个,我有的是阴阳钉,你难道不想你的女儿变成真正的活人吗?”
我匆匆一瞥,廖归丢出去的好像是白无春搜集的那套阴阳钉,我想要多吉格桑别轻信廖归的鬼话。
但是仓促之间也找不到任何的逻辑,以前我也以为阴阳钉能让人死而复生是个幌子,但现在廖天官已经从棺材里走了出来,我还真不敢下定论了。
而且多吉格桑也没有给我太多思考的时间,可能是因为注意力高度的集中,我居然能借着枝叶缝隙中透射下来的月光,看到多吉格桑已经勾动手指去抠响扳机。
身边溅起一片雪花,光头又想给我挡枪,把我撞出去老远,我稳定身形之后,就赶紧爬起来查看光头的伤势,但是他除了胳膊上的枪伤之外,并没有再被其他的子丨弹丨打中。
反观另一边,两个人都被积雪掩埋,凌画和多吉格桑扭打在了一起,刚才应该是凌画偷袭成功,所以这一枪应该是垂直向上打中了堆着积雪的树枝。
现在廖归还在和达瓦齐美僵持,我让光头去找霜,我自己跑过去帮凌画。
等我到达的时候,凌画就已经干净利索的制服了多吉格桑,还夺过了他手里的猎丨枪丨递给我。
低头看了一下,多吉格桑口鼻都是鲜血,刚才生死存亡之际,凌画也没留手。
我又从多吉格桑腰间把子丨弹丨带摘下来,觉得现在应该是有着跟廖归平等对话的资本了吧,这猎丨枪丨是散弹枪,虽然射程不远,但只要我能靠近廖归一段距离之内,绝对没有手枪那种子丨弹丨好躲。
“王鹤,他被拖下去了。”
我还在低头看多吉格桑捂着脸痛哭,霜突然喊了我一句,回头正好看到廖归的双腿在杵在盗洞外边,扑腾了几下之后就被拽了下去。
“这算是怎么回事?钓鱼反被鱼拖走了?”我不觉得廖归会犯这么低级的错误,居然会被达瓦齐美拖下盗洞,但根据看到的画面,好像还真是这回事。
我们几个在盗洞边儿上会和,底下一片漆黑,而且动静越来越小,廖归和达瓦齐美肯定都是以死相博的,但谁能对付的了谁,还真的不好说。
面对这个幽深的盗洞,我们都只能望而兴叹了,现在下面的情况一切都是未知数。
而且我们也很难再下到这个墓里,因为上次这个墓就因为达瓦齐美召唤来了那么多的手蛇,古墓发生了坍塌。
后来达瓦齐美又在古墓边缘钻了很深的洞把我们送了出来,很可能现在墓里的结构都发生了变形,成了一对废墟都说不定。
达瓦齐美能够依靠背上的手蛇在地下行动,但是我们却做不到,下去之后基本上只能被掩埋。
而且现在光头的胳膊还流着血,看样子我们短期内又无法离开扎文南村了,需要赶紧给光头疗伤。
我们几个不敢下这个盗洞,但是满脸鲜血的多吉格桑半爬着过来之后,直接就要往里跳。
“多吉大哥,您别冲动啊。”东子死死的抱住了多吉格桑,虽然虽然他刚才对我们开枪,但也没忍心让他下去送死。
劝是劝不动的了,我给凌画使了个眼色,想让他把多吉格桑给打晕了扛回去,但是凌画和我想象中的做法不一样,没有一掌敲晕他,而是用胳膊勒住多吉格桑的脖子,吩咐狗子和东子把多吉格桑给绑了起来。
在盗洞旁边又等了一阵,廖归和达瓦齐美都没有再出现,我看光头的胳膊还一直在流血,没有再敢耽搁,先行返回了村子。
我们回到村子之后,天还没亮,我们走的是白狐狸带我们走的那条近路。
此时这小东西也是半死不活的样子,口鼻间老是往外渗血沫子,廖归那一脚着实踢得不轻。
回到多吉格桑家的民宿之后,他的妻子看到我们把多吉格桑给绑了回来,也是惊骇不已,我们解释了半天也没和她成功交流。
“放开我吧,我不会再去了,我相信他伤不了我女儿的。”多吉格桑终于冷静了下来,我看着他的眼睛,想要确定他是不是在骗我们。
霜直接去给多吉格桑松绑了,说我们不能一直绑着他,而且这还是在人家家里。
多吉格桑跟自己的妻子说了一大堆的藏语,我们没听懂,但是很快她的妻子就拿了医药箱过来。
我先检查了光头的伤,擦洗掉血水之后,又从医药箱中找出了一把小型的手术刀,拿在火上烤了一下,再配合着烈酒消毒,跟光头说:“忍着点,我得给你把子丨弹丨取出来。”
“知道了王哥,您能不能快点,一下子就没事了。”光头虽然脸上额头上都是汗珠子,但是并没有表现出丝毫的惧意。
反倒是我,被大家轻易的看出了紧张,除了家传的阴阳针之外,我也只跟我爹学过一些简单的针灸,这动刀的手术我真的是慌乱。
“王哥,要不您让凌画来呗,她下手快。”光头已经开始催促我。
但是凌画此时也在忙活着给那只白狐狸治伤,我只能对光头道:“没办法了,她没空,你还比不上她的宠物。”
虽然嘴上说说笑笑,但目的也只是想让光头放松下来,稍微转移一下注意力,这里也没有麻药,疼痛是免不了的了。
下刀之后,我的手反而是没那么抖了,可能是之前那次帮凌画剔除那些附着在她手上的几十根手指,已经把我的心里锻炼到了极致,这次再在光头胳膊上下刀,总归是稳了一些。
光头也是个硬汉,除了实在忍不住的时候哼唧了几声,也没怎么叫唤。
但是这散弹枪的子丨弹丨全是钢珠,我用了很长的时间才把这些珠子全给剥出来,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已经到早上了。
光头毕竟是流了太多的血,嘴唇都已经发白,刚处理完伤口,多吉格桑就端着一碗红色的水过来了。
“朋友,我对不起,是我不对,你是个真正的男子汉,不输我们高原上的雄鹰。”多吉格桑已经尽可能的在表达自己的情感了,奈何还是因为语言的不顺没说的太好。
光头习惯性的想用手去挠后脑勺,马上呲了呲牙,才想起胳膊上的伤。
这也是一个不怎么会说话的傻大个,还很羞涩的跟多吉格桑说什么没关系之类的。
我在一旁卡看着光头喝了多吉格桑熬制的枸杞水,这两个人看上去都属于豪爽不拘小节的那种人。
但是有了之前的接触之后,我知道越是这种人,一旦陷入进某件事情之后,就很可能会做出一些极端的事情。
比如多吉格桑,如果不是因为自己女儿的事,将会一直是一个爽朗爱笑的藏族汉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