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将手的烟蒂丢在地面,踩灭,扭头朝那个方向看了过去,发现在离我们五十米的位置,晃动着七八盏灯光。
我面色一松,扭头朝郑西关等人看了过去,招呼道:“等会你们几个人负责抬尸,对了,一定要记住,抬尸时,切莫乱喊名字。”
“为什么啊?”那郑西关连忙问了一句。
我瞥了他一眼,解释道:“袁老太太的尸体不同于普通的尸体,一旦喊了名字,我担心会出大事,反正不管怎样,切莫乱喊名字好了,对了,一旦你看见什么,或者听见什么,切莫回头看。”
话音刚落,那郑西关也不知道咋回事,浑身开始打颤了,颤音道:“小九,你…你说这…这…这次是不是很危险?”
我笑了笑,“没啥危险的,只要你记住一点,你们这是做好事足够了,剩下的事,我替你们解决。”
说话间,我重重地拍了拍他肩膀,继续道:“记住,无论途发生什么,你们只管往前走行,剩下的事交给我行。”
他没直接说话,而是胆怯地朝车厢望了一眼,这才开口道:“小九,你不会坑我们吧?”
“放心吧,我没那么缺德!”我笑着解释了一句,又大致安慰了他们几句,都是一些重复的话,说白了,是给他们竖立一个正确的思想。
在我们说话间,袁正华等人已经出现在我前面。
我大致扫视了他一眼,发现他带来的人是十六个,那十六人手里拿了一些工具,要是没猜错,应该是龙架。
令我疑惑的是,他们这边的龙架跟我们那边的龙架差别颇大,我们湖南那边讲究一大四小,意思是一根粗的树桩,四根小的树桩,而这边讲究二大六个,两根粗的树桩,六根小的树桩。
正因为如此,我不由在那龙架边多看了几眼。
那袁正华见我盯着龙架看,笑了笑,说:“九哥,这是我们的龙架子。”
我微微点头,又朝他叫来的十六人一一点头,问袁正华,“这些人都是来抬棺的?”
他嗯了一声,说:“是啊,一共十六个人,刚好抬我爷爷的棺材。”
我怔了怔,十六人抬棺?
说实话,我们那边基本都是八人抬棺,但也有一部分地方是十六个人抬棺。
据说十六人抬棺,有两个传说,一个说是死者死后怨气颇大,得多叫点人抬棺,其目的是镇住死者的煞气,还有一个是说十六人抬棺对死者有好处,能让死者登入蓬莱仙境。
当然,这仅仅是传说罢了。
于我来说,无论是十六人抬棺,还是八人抬棺,仅仅是一个人数的变化罢了,唯一的要求是在抬棺途,棺材必须讲一个稳,不能让棺材晃动。
那袁正华见我没说话,问我:“九哥,是不是有问题?”
我罢了罢手,问他:“这群人谁是做主的?”
他扭头朝身后看了过去,朝间指了过去,说:“是他,我堂叔,他在这边专门干这个的。”
我顺着他手指的那人看了过去,这人四十来岁的年龄,等身材,长相颇为憨厚,但却生了一对鹰眼,这让我对他的第一印象并不是太好。
要是没看错的话,梅花易数边有提到鹰眼,说是天生鹰眼的人,心机颇重。
一个长相憨厚,却生了一对鹰眼,这种人十之八九是奸诈之徒。
在我愣神这会功夫,袁正华的堂叔朝我走了过来,伸出手,说:“小兄弟,听我家侄子正华说,你在湖南那边是抬棺匠?”
我象征性地跟他握了握手,点头道:“对,还希望多多关照。”
他憨笑一声,说:“好说,好说,敝人姓袁,要是给个面子,叫我袁叔行了。”
我点点头,说:“叫我小九好了,对了,袁叔,你们这边将这金棺抬回村子,你们这边有啥讲究没?”
说着,我朝棺材那边瞥了一眼。
他深深地望了我一眼,淡声道:“讲究倒没啥讲究,只不过有一个事,我得问清楚,这场丧事,是你做主么?”
我嗯了一声,说:“袁老太太生前,委托我把她跟她家老头子葬入地下。”
听着这话,他笑了笑,说:“是这样的,我们这边有个习俗,棺材回村,得从你身压过去,这一点,恐怕得委屈你了。”
嗯?
我一愣,这什么情况,还有这种习俗?
不可能啊,一般习俗都是讲究对家人啊,鲜少有对抬棺匠的,算有,也是在生肖相克的情况下,像袁叔说的这种情况,完全没有可能。
这让我眉头皱了起来,要是没猜错,他这是打算给我一个下马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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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通这点,我饶有深意地盯着袁叔看了一眼,笑道:“袁叔,这一讲究,可有依据?”
他好似没想到我会这样回答,微微一怔,问我:“什么意思?”
我说:“大凡风俗,都有一定的讲究跟来源,倘若你们这边真有这种讲究跟来源,我自然愿意躺在地,从棺材从我身压过去,毕竟,入乡随俗较重要嘛!”
说这话的时候,我笑了笑。!
他一听,眯了眯眼睛,笑道:“小兄弟,不错,果真有一套,刚才是跟你开个小玩笑,还望你别当真哈!”
我笑了笑,说:“没事,初次见面,开个玩笑缓解下尴尬气氛也不错。”
说着,我瞥了瞥袁正华,发现这家伙不停地朝我使眼色,我懂他意思,他是让我别跟他堂叔生矛盾。
说实话,我压根没想过跟堂叔生什么矛盾,问题在于,他这堂叔明显看我不顺眼,一见面打算给我一个下马威,我自然不会任他欺负,朝袁叔看了过去,笑道:“对了,袁叔,您在这一行干了多久?”
“也没多久,大概跟你年龄差不多。”他说。
我笑了笑,他这是讥笑我,笑我入行太浅,我也没客气,说:“挺久的,想必您在这一行,应该是颇具心德吧!”
这话一出,那袁正华再次朝我使了一个眼色,跟先前的意思一样,是让我别惹他二叔。
我直接无视他的眼神,笑呵呵地盯着袁叔。
那袁叔见我盯着他看,哈哈一笑,说:“的确有点心德,像我你这个年龄的时候啊,去帮别人抬棺,别人都是嫌弃我的,说什么我没资历,又说什么我没本事,还记得有一次,我跟几个老乡去湖南那边抬棺,你猜怎么着,那边的人居然说我是傻子,更说我没家教,说是我跨界抬棺了,破坏规矩了。”
我内心冷笑连连,这袁叔倒是有意思,明显是骂我破坏规矩了,非得说什么他去湖南抬棺,看来这袁叔是真的反感我了。
我本想着给他几分面子,可,现在看来,完全没这个必要了,说:“这样啊,不过,小侄有一事不明白,据《葬经·六丁六甲》所言,大凡亲人抬棺,需过三火六水,分别为天火、地火跟真火,六水则需要头淋寒水,洗尽身污秽,双眼抹盐水,洗尽浑浊,双手洗无根之水,洗尽俗世万物,双脚泡热水,洗尽路面万千…。”
不待我继续说完,那袁叔脸色一下子沉了下去,沉声道:“小九,你不希望我帮忙?”
我笑了笑,这老家伙倒会说话,我也没客气,说:“您是袁正华的堂叔,您来帮忙,我自然高兴的很,只不过,万事都有个讲究,既然您刚才提到规矩了,我想,您是不是也该讲究一下规矩呢?当然,您要是觉得不想帮这个忙也行,我可以另外找人,毕竟,我跟袁正华说过,这次参与抬棺的人,每次不会少于一千块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