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微微一笑,用筷子夹起一块五花肉朝我嘴边靠了过来,一双大眼睛紧紧地盯着我,俏皮道:“九哥哥,吃了它,我告诉你一个秘密。”
嗯?
秘密?
我也没客气,一口咬过五花肉,咀嚼了几下,问:“什么秘密?”
令我郁闷的是,她居然翻了翻白眼,俏皮道:“都说了是秘密还问。”
我一听,紧紧地盯着她,轻声道:“温雪,我能问你一个事么?”
“什么事?”她一边吃着,一边回了一句。
我说:“后悔跟过来吗?”
她一怔,放下筷子,冲我一笑,说:“只要有九哥哥的地方,我就觉得幸福吖,再说,咱们还有个儿子勒,等熬过这段时间,我打算攒点钱,把咱们的儿子接过来,以后,咱们一家三口就在这定居了,九哥哥,你觉得怎样?”
“好!”我重重地点了点头。
随后,那温雪吃完饭,又将房子捣鼓了一下,值得一提的是,对于袁老太太送过来的饭菜,我没动,温雪也没动。
在这期间,我好几次想问温雪昨天夜里打钱的的事,但,令我郁闷的是,温雪好似有意在回避这件事,直到傍晚六点时,按照温雪的想法是,出去溜达一圈。
若是平常,我或许同意,毕竟,初到这个城市,四处溜达一下还是有必要的。
可,一想到昨天夜里袁老太太打钱的事,我总觉得有些心绪不宁,就拉住正准备出门的温雪,轻声道:“温雪,昨天夜里…。”
不待我说完,她柳眉微蹙,轻声道:“九哥哥,你跟我说句实在话,倘若那袁老太太非常可怜,你会帮她么?”
我有些不明白她的意思,就问她:“怎么说?”
她深呼一口气,说:“九哥哥,我以前在火葬场上班时,曾遇到过几次打钱,每一次遇到打钱的事,主家都极其可怜,本以为这风俗是在东北那边,没想到在广东也有这习俗。”
“能具体说说么?”我忙问。
她盯着我看了看,好似有些不情愿,说:“九哥哥,你确定要知道?”
我点点头,说:“不弄清这事,我心里不踏实。”
她哦了一声,正欲开口,那袁老太太像前几次一样,端着饭菜过来,一见我们站在门口,她老人家先是冲温雪一笑,后是朝我点点头,将饭菜放在我们手里,又给我们俩塞了一个红包,也没说话,径直朝外面走了过去。
看着她老人家的背影,我再也忍不住了,扭头朝温雪看了过去,不待我开口,那温雪率先开口了,她说:“九哥哥,你如果想知道这袁老太太的事,恐怕要吃完这饭,不能剩一滴饭,就连菜梗也要吃的干干净净。”
“为什么啊!”我下意识问了一句,心里隐约感觉这饭菜可能不简单,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毕竟,各地有些风俗,而在我知道的一些风俗当中,有些地方,好似会在饭菜动手脚。
当然,这种动手脚,并不是说在饭菜里面下药什么的,而是在饭菜里面加料。
那温雪听我这么一问,饶有深意地盯着我看了一会儿,也不说话。
这把我给急的,问她:“到底为什么吖?”
她还是不说话,不过,这次,她却是端起袁老太太送过来的饭,端详了一会儿。
“温雪!”我喊了一声,盯着她手的饭菜看了一会儿,问她:“这饭…。”
不待我说完,她将手的饭放在桌面,死死地盯着我,轻声道:“九哥哥,我本意是我们来到广州后,可以过普通人的生活了,谁曾想到阴差阳错之下,居然住到这房子了。”
我懂她意思,在来广州的火车,我看出她好似不太想沾惹阴阳事,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我跟她都是干阴阳活的,报应这玩意,早晚会出现。
也正是这个原因,我在当抬棺匠时,一心为死者,鲜少因为钱财的原因,去怠慢时间。
说白了,我也怕报应。
在这时,那温雪见我没说话,又开口了,她说:“九哥哥,我最后再问你一句,你确定要知道这里面的事?”
坦诚而言,我也不太想碰阴阳事了。
可,如今瘦猴惨死,高佬被迫藏了起来,想要替他们报仇,只能在阴阳这方面有所成,否则,以常人的身份,恐怕这辈子也是报仇无望。
于是乎,我重重地点点头,沉声道:“我一个人来碰吧,你只管班行了。”
她没直接说话,又盯着我看了一会儿,约摸过了十来秒的样子,她徐徐开口道:“九哥哥,你既然不愿撒手,我也不勉强你。”
说话间,她抬眼瞥了我一眼,继续道:“我刚才之所以让你把这饭菜吃干净,连菜梗也不要剩,是因为昨天夜里我们看到了一些不该看到的,想要彻底去了解这个,必须吃下主家的一碗饭菜。”
嗯?
我有些不懂,问她原因。
她说:“在我们那边打钱有个习俗,说是那些钱是送给阴人用的,但,一般阴人用不了阳间的钱财,再加阳间的钱财充满了阳气,想要把这种钱给阴人用,只有符合两个条件才行。”
“哪两个条件?”我忙问。
她解释道:“一是死者生前必须要受到极大的屈辱,其自身的怨气其重,二是死者的尸体…。”
说到这里,她没再继续说下去,而是紧紧地盯着我。
也不晓得她是想到什么,还是咋回事,她脸色有些不对,嘴唇也是发乌。
我连忙关心地问了一句,“温雪,你没事吧?”
她罢了罢手,说:“九哥哥,我没事。”
我打量了她几眼,发现她除了脸色不对劲以外,倒也没啥异常,要是没猜错的话,应该是在担心我,问她:“你刚才说的两个条件,还有一个条件是?”
这次,她深呼一口气,解释道:“二是死者的尸体至少要存放三年,且…僵而不化。”
僵而不化?
我一怔,下意识说了一句,“僵尸?”
她罢了罢手,解释道:“可以称为僵尸,得看你从哪个角度来看了,若是按照电视面所演的那种,肯定不对。毕竟,人既然已死,怎么可能还会像电视面那样一跳一跳的,即便是动,也是因为反射神经出问题了,而我们眼里所谓的僵尸,却是另一种了。”
“哪一种?”我连忙问了一句。
对于温雪的话,我还是较信服的,一是她曾在火葬场过班,二是她念书那会学的专业好像是人体这一块。
而那温雪听着我的话,沉声道:“我们眼里的僵尸是尸体僵而不化,体表坚硬如铁,体内却早腐烂,只需要戳一个口子,便能闻到尸体内部散发出来的腐臭味,对于这种尸体,从我们的角度来看可以称之为僵尸。”
我稍微想了想她的话,按照她的意思是,一般举行打钱这个仪式,需要满足两个条件,一是死者必须要有极大的怨气,二是死者的尸体必须僵而不化。
不过,令我想不明白的是,如果同时满足两个条件,为什么要打钱呢?
我把这一疑惑问了出来。
温雪一听,深深地盯着我,颤音道:“九哥哥,听过家里…停尸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