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这里,我哪里还受得了,一个箭步凑了过来,将郑老板媳妇护在身后,双眼直勾勾地盯着那何健在,冷声道:“就算依你那习俗来说,也得郑老板死后,如今,郑老板活的好好的,你有什么资格厚着脸皮来问家产?”
那何健在好似没想到我会过来,微微一怔,恶狠狠地盯着我:“小白脸,我劝你,早点滚,要知道在这山疙瘩弄死个人,也没啥大事。”
“是吗?”我脸色一沉,冷声道。
“哟呵,莫不成你就是死瞎子的相好?”他抬手推了我一下。
我一抓住他伸出来的手臂,正准备用力,那郑老板媳妇说,“陈九先生,算了,他要那家产,我给他便是,为今之计,是先把做七弄好。”
我诧异地瞥了郑老板媳妇一眼,立马明白过来,她这是打算用缓兵之计,先将那何健在稳住,也没再说话,便松开那何健在的手臂,站在边上。
“不错,算你有远见。”那何健在冷笑一声,从背后掏出来一份东西,定晴一看,是一个文件袋,他从里面掏出厚厚的一叠纸,笑道:“既然你也同意了,那在这上面签名吧!”
我擦!
这人准备倒是十分充足,连文件都弄出来了,看来,他这次是有备而来。
当下,我朝郑老板媳妇看了过去,想看她如何处理,令我没想到的是,她居然二话没说,接过那文件,由于她眼睛不方便,就问何健在签在哪。
何健在面色狂喜,先是给郑老板媳妇递了一支笔,后是握住郑老板媳妇的手,语气也变得恭敬起来,“来,嫂子,签这。”
我懵了,这郑老板媳妇咋回事,怎么会这么轻易就签名了,要知道那郑老板可是万贯家财啊!
我忍不住在边上喊了一句,“别签!”
她寻声望来,笑道:“陈九先生,只要能把做七弄好,就算散尽这万贯家财又如何?”
说话间,她在那文件上签了几个名字,又将那文件递给那何健在,问了一句,“现在可以走了吗?”
“嫂子,你说的这是哪里话,我哪能走,必须留下来给你们帮忙啊!”那何健在面色狂喜,一边将文件收了起来,一边招呼他带过来的那些村民,说是要帮忙。
我被眼前这一切整懵了,咋回事?那郑老板媳妇在搞什么鬼?当真要把郑老板家产全部给那何健在?
我还想说什么,却被郑老板媳妇一句,“陈九先生,你可以继续捣鼓法场了,我相信何大哥应该不会捣乱了吧?”
话音刚落,那何健在立马说了一句,“嫂子,你放心捣鼓,谁要是敢捣乱,我第一个不放过他。”
听着这话,我心中特疑惑,但既然郑老板媳妇都开口了,我一个外人也不好再说什么,便再次让谢雨欣替我洗了一次手,然后径直走到田里,开始布置法场。
我这边刚下田,那梨花妹拿着一个纸扎的女人递了过来,压低声音朝我问了一句,“九哥哥,你觉得郑老板媳妇真会把万贯家财送给那何健在么?”
我瞥了她一眼,又望了望郑老板媳妇那边,就发现那何健在更谄媚地对郑老板媳妇说着什么,看那表情,兴奋到了极点了。
当下,我摇了摇头,淡声道:“这里面应该有诈吧!”
她嗯了一声,点头道:“我也这么认为,那郑老板媳妇虽说瞎了一双眼睛,但心里跟明镜似得,应该不至于把这万贯家财拱手送人。”
我接过她递过来的纸人,也没再说话,便朝田里走了过去,按照做七的规矩,这纸人摆放的位置,应该摆在二十四山的丁位,原因在于,纸扎的女人在阴阳论中,属阴,而丁位在阴阳论中属阳,一阴一阳,正好符合。
但由于这田里,我并没有画二十四山向图,所以,想要找准丁位,极其困难。
当然,肯定有人会问,那怎么不画个二十四山向图,这样能方便不少。
说实话,我也想画,但这做七不同于其它仪式,不能在田里乱涂乱画,会得罪下面那些神明,这就好比,有人在你门上乱涂乱画,你愿意么?
正因为这个,我没敢画二十四山向图,只能在心里大致上规范了一下二十四山向图,严格来说,我在心里画了一副二十四山向图,然后将这二十四山向图的位置,大致上移到这田里。
但由于这田太大,压根估算不准位置,我只好提着纸人,盯着田里瞄了一会儿,又在心里熟络了一下二十四山向图的位置,最终确定丁位在田里靠近田埂的位置。
不过,我没敢放下去,因为这丁位跟戊、丙两个方位极其靠近,只差了那么一点点,甚至可以说是挨着的。
一旦这个位置放错,将会影响后面所有人纸扎品的摆放位,甚至可以说,一步摆错,后面的东西都会摆错,从而导致整个做七白搭了。
而整个做七,难也难在摆放这一关,试想一下,二十四山向图,一共管着二十四个方位,在这二十四个方位中又分四十八个小方位,在四十八个小方位中,又管着一百零八个坐向,最为离谱的是一百零八个坐向包涵了三百六十个方针。
若说就这么些东西,一般记性好的应该能记下来,但这三百六十个方针所在位置,仅仅是整个做七的冰山一角,除此之外,还有七十二个相生相克,九十六个放不得以及三十二个必须放等等。
个中讲究并不是三言两语能解释出来,总而言之,这做七,光方位以及讲究,还有什么相生相克足能把一个正常人弄疯。
在来这边的路上,我脑子就一直在头疼这个问题,生怕将方位弄错,从而导致白干了一场。
当下,我深呼一口气,尽量让自己心态平缓下来,但田埂上的那何健在一直在那嘀嘀咕咕说个没完没了,我这边刚沉下心来,立马被他的话给打断了。
我也是火了,冲着那边喊了一声,“那个谁,能闭嘴么?”
话音刚落,那何健在好似也火了,想朝我这边冲过来,好在那郑老板媳妇说了一句,“何大哥,你这是要捣乱么?”
这话一出,那何健在立马摇头道:“嫂子,你这说的是哪里话,我绝不捣乱。”
我也没客气,立马说了一句,“既然不捣乱,就请把嘴闭上,别打乱我思路,否则,摆错了方位,别怪我没把事办好。”
说完这话,我也没再开口,双眼微闭,整颗心浸入二十四山向图,快速找到丁位,又在心里将二十四山向图逐渐放大,缓缓地代入到田里。
待完全代入到田里时,我没敢睁眼,我怕一睁眼,便会打乱了整个思路,只好凭着记忆,脚下朝丁字位缓缓移动了几步。
当走到那个位置时,我陡然睁开眼,入眼是田埂边上,严格来说,就是我刚才站的位置的左边四步的地方。
呼!
我深深地呼出一口气,好在刚才没放,否则这后果真心不敢想象,也没犹豫立马将纸人放在那个位置,也不晓得那纸扎匠怎么捣鼓的,这纸人根本立不起来。
这让我一阵为难呐,只好让梨花妹找了两根小棍子衬在后面,这才让纸人勉强立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