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愣,疑惑地看了她一眼,看她这表情,好似不太愿意替她父亲找出凶手,难道…她刚不是开玩笑,连忙问:“为什么不能报警!”
她面色一变,犹豫了好长一会儿时间,在纸条上写:“父亲在床上瘫痪这么多年了,很早就萌生了轻生的念头,现在他走了,也算是解脱了,没必要再打扰他老人家的安宁。”
我一听这话,瞬间就觉得有点不对,哪有父亲走了,女儿这样轻描淡写的放过杀夫仇人?
自古以来,一直有父仇不报,誓不为人的说法。
可,这话在颜瑜身上好似没用了。
考虑一番后,我试探性地问了一句,“瑜儿,不会是你干的吧?”
问这话的时候,我整颗心都揪了起来,主要是在衡阳时,当初不知道马锁匠身份时,她便告诉我她怀疑马锁匠有问题,而现在她又告诉我,除了那些人,这房间还有我跟她。
何其类似啊!
那颜瑜听我这么一说,恶狠狠地瞪了我一眼,写道:“你怀疑我杀了我爸?”
我吞了吞口水,点头,也没说话。
“好啊,陈九,你到现在还不相信我,在你眼里,我就是那种杀父的女人?”她脸色微变,气愤地写道,或许是写字时,用力过大的原因,她手中的纸条有不少地方都被戳穿了。
在那纸条上盯了一会儿,我心中有些拿捏不准,从私人角度来说,我极度不愿意承认自己的猜测,可,自从颜瑜说了那话后,我第一反应是,今天一大清早,颜瑜不见了,要知道她昨天才受的伤,一般受伤的人,谁会没事出去狂街,这一点极度不正常。
我没把心里的想法说出来,主要是我们俩好不容易化干戈为玉帛,只要说了这话,我们俩肯定会有隔阂。
强压心头的疑惑,我苦笑一声,说:“抱歉了!”
她见我脸色不对,写道:“陈九,你跟我说实话,你是不是还在怀疑我!”
我拼命摇了摇头,“没有,怎么可能怀疑你,你绝对不是那种女人!”
“不对!”她在纸条写道:“从你的表情,我能看出来,你还在怀疑我!”
“大姐,我真没怀疑你,再说,只要你没干,就算我怀疑也是空想啊!”我连忙解释道。
不解释还好,一解释那颜瑜脸色沉了一下,写道:“陈九,倘若你真的怀疑我,就说出来,我绝对不会怪你。”
“真的?”我忙问。
“你…”那颜瑜应该是被我这话给气着了,写道:“你果真怀疑我,只是试探一下,便露了马脚。”
我特么也是醉了,还真以为她不怪我,捣鼓老半天,居然是试探,玛德,这套路太深了,就怔了怔脸色,“说真的,颜瑜你今早去干吗了,怎么不叫我?”
她一愣,写道:“去百货商场给你买生活用品,东西就在二楼,你自己去看。”
我嗯了一声,我跟她回来时,她手里的确提了一些东西,当时没注意看,想必应该是我的一些东西。
可,要给我买生活用品,这附近就有超市之类的商铺,没必要跑到中环去啊,就假装责备道:“瑜儿啊,你昨天才受的伤,只是买点生活用品,跑那么远干嘛,就不怕伤口恶化了吖!”
那颜瑜何等聪明啊,一听我的话,立马明白过来,写道:“这附近的超市卖的都是一些本地产品,唯有中环那边有大陆的东西卖,我怕你用不习惯本地的东西,这才跑那么远,对了,我平常见你抽习惯了白沙,在中环那边给你买了两条。”
听着这话,我想了想,这理由的确说的过去,但,我总觉得颜瑜有什么瞒着我,否则,她绝对不会阻止我报警,就说:“瑜儿,你先出去,我跟你爸唠几句。”
她好似没明白我意思,疑惑地看着我。
我掏出阴阳卦扬了扬,“这玩意能询问的死者意思。”
“这证明你还在怀疑我,对吗?”她掏出纸条写道。
我苦笑一声,也不好说,毕竟,现在已经把事说到这份上了,没必要再藏藏掖掖下去,就说:“我以前看过一本侦探小说,那里面有句话叫排除所有的不可能,剩下的那一个无论多么不可思议,就是真相,所以,我现在怀疑就是你杀了你父亲。”
说完这话,我眼睛一直盯着颜瑜,刚才一直忽略了一个问题,如果任由怀疑下去,我怕自己会对她失望,更怕我对她产生厌恶感,我不想破坏这份来之不易的友情。
故此,我一定要弄清这里面的事。
那颜瑜听我这么一说,柳眉微蹙,写道:“陈九,谢谢你,你怀疑我,证明你担心我。”
我也没否定,嗯了一声,就说:“瑜儿,你跟我说实话,这事到底是不是你干的。”
“如果是我干的,你会怎样?”她写道。
我一愣,倘若真是她干的,我真不知道应该怎么面对这件事,就说:“不知道!”
“会把我送派出所吗?”她写道。
我摇了摇头,“不会!”
“为什么?”她写道。
我盯着她看了一会儿,“你是我这辈子要守护的人,如果真是你干的,我会替你去自首,只希望你在外面好好生活,莫再干这种事,损阴德,折阳寿,还会祸连后人。”
她微微一笑,眼角泛起了涟漪,两行清泪流了下来,朝我挪了过来,死死地抱住我。
我问她怎么了。
她死死地抱住我,也没动静。
大概抱了一分钟的样子,她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写道:“这事不是我干的,但我知道是谁干的。”
我有些懵了,她知道是谁干的?忙问:“谁?”
她面色变了变,朝我歉意的笑了笑,写道:“我不能说!”
“为什么啊!”我惊呼一声。
她在我脸上盯了一会儿,写道:“这事不是表面上那么简单,还记得我爸是干吗的么?”
我想了想,她父亲好似跟我说过,盗墓的,不对,是给盗墓贼打下手的,就说:“记得!”
她点点头,写道:“我目前只能告诉你,我爸的死跟他的职业有关,再具体一点的事,我不能细说。”
我微微一怔,这里面好像有猫腻,哪有女儿知道父杀仇人是谁,却无动于衷的,更为重要的是,这个女儿还帮着杀父仇人。
这算哪门子道理。
盘古开天辟地以来,还真没见过这样的女儿。
当下,我连忙问:“给个让我信服的理由!”
“冤冤相报何时了!”她下了这七个字。
看着这七个字,我心头的疑惑更重,倘若真如她说的这般,也就是说,她父亲的事并不是这个家里的人所为,而是有外人。
当下,我也没再说话,作为女儿的颜瑜都这样说了,我还能说什么。
但,目前摆在我面前的问题有两个,一是怎样让死者闭眼,二是先前那所谓的嫡亲告别仪式还要不要继续下去。
那颜瑜见我没说话,拉了我一下,写道:“怎么了?”
我摇了摇头,说了一句没事,就朝死者看了过去,再次伸手朝死者的眼睛摸了过去,结果跟先前一样,无论怎样使力,死者的眼睛一直睁的斗大如牛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