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他看着我,也不说话。
我急了,就问他有多大。
他一字一句地说:“魂飞魄散!”
一听这话,我脚下朝后退了几步,脑子不由想起一道身影,宋茜曦!
一想到宋茜曦,我浑身一懵,难怪先前觉得那声音有点熟悉,却想不起来,现在一想,那声音应该是宋茜曦了。
那游天鸣见我没说话,就问我:“九哥,想起来了没?”
我脸色一白,点点头,也不说话,双眼朝死者看了过去,心中苦涩的很,倘若游天鸣的话就是真相,那么这一切都好解释了,先前我想引诱游书松自杀,结果被一支神秘的‘手’捂住嘴巴,让我没有犯错。
再后来就是眼前这一幕,也就是说,宋茜曦她替我报仇,而代价是她魂飞魄散。
闪过这念头,我心里格外不是滋味,我对她不过是举手之劳,并没有为她做什么,而她却…。
都说biao子无情,戏子无义。
然,宋茜曦迫于无奈干了那一行,所表现出来的动作却是有情有义。
相比那些西装革履的正人君子,一切尽在无言中。
或许就如老秀才说的那般,他说,万事都有两面,有好的一面,同时存在坏的一面,无论出身贫贱或富贵,从事的行业高贵或低贱,最终恒定一个人的好坏,并不是那富贵的出身,也不是行业的高贵,而是品性。
我脚下一软,险些摔倒了,那游天鸣一把拉住我,轻声道:“九哥,如果这鬼三声真是由报恩之人发出来,事情并没有我们想象中那么坏,甚至可以说,或许是好事。”
我嗯了一声,也不说话,伸手朝死者摸了过去,不知道是眼睛疼,还是怎么回事,一股暖流从眼角流了出来。
就在我手臂即将接触到死者时,陡然,那尸体像被什么东西抽空了一般,软了下去。
‘砰’的一声倒在地面。
随着尸体倒地,那游书松身子表层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结冰,不到三分钟时间,那游书松已经成了冰人。
看到这一切,我心里没有丝毫报仇后的快感,相反,一股愧疚感油然而生。
“宋茜曦!”我嘀咕一句,脚下一软,跪了下去,朝死者重重地磕了几个响头。
那游天鸣一见我动作,也跟着跪了下来,陈二杯也是如此,我们三人就这样跪在死者面前。
我不知道过了多久,就知道脚下有些酸麻,整个身子也显得格外疲劳,我对游天鸣说,“天鸣,你的唢呐队有多少人?”
“十三人!”他疑惑地看着我。
“能不能多弄点人过来?”我说。
他想了一下,说:“可以去其它镇子叫些人过来,大致上有五十人左右吧!”
我嗯了一声,淡声道:“把所有的唢呐匠全部叫上。”
“为什么?”他好似不明白我意思。
“明天,我要大办特办!”
说完这话,我站起身,抬头瞥了一眼天空,心中宛如打翻了五味瓶,酸甜苦辣咸俱在。
“好!”他点点头,站起身,说:“九哥,我先去联系人,明天什么时候要?”
“现在就要,越快越好,我不想让这堂屋冷清下来,我怕堂屋一旦冷清下来,愧对宋茜曦临终前的心愿,更怕寒了她的心!”
说这话的时候,我脑子一直在回想着宋茜曦临终前的吩咐,她说,她希望我替她父亲办一场盛大的丧事。
如今,事已至此,我发现除了把丧事办好,毫无任何办法回报她。
“好!”那游书松说完这话,朝外面走了过去,想必是打电话了。
待他离开后,我面对两个问题,一是游书松的尸体,二是堂屋内的五彩棺。
这第一个问题,倒好解决,直接找床凉席裹着,丢到荒山野岭即可。但,作为八仙,要是真的这样做了,我怕会招人话柄,好在那游书松是下河村人,与上河村相隔不远,唯有给下河村的人报个信,让他们来领尸。
考虑到父亲说到鬼三声的表情,我不敢贸然让他们来领尸,打算先处理一番,再交于他们。
至于第二个问题,我考虑的是鬼花,只有先找出鬼花,剔除鬼花,才能让整场丧事顺利办下去。
一时之间,我愣在那,就打算先搞定游书松的尸体,掏出手机给下河村村长打了一个电话,然后领着陈二杯找了一些黄纸、蜡烛、元宝、鸡公、麻绳以及黑狗血。
准备好这些东西,我先是用明火烧了一下游书松的尸体,就发现这尸体表层的冰块,好似不怕火。
无奈之下,我象征性地烧了一些黄纸、蜡烛、元宝在尸体前,然后用侵过黑狗血的麻绳绑在尸体上,最后杀了一只鸡公,算是敬神吧!
弄好这一切,时间是晚上八点,下河村村长正好领着八九个村民走了过来,我跟他简单的讲解了一下游书松的死因,又告诉他们抬尸体的时候,尽量绕小路走,别走大路。
吩咐好这一切,他们朝我道了一声谢,抬着游书松的尸体就准备回村。
本以为游书松的尸体就这样抬了回去,然而,令我没想到的是,在抬到半路的时候,也不知道从哪冒出一群野狗,愣是将游书松的尸体啃得干干净净,连骨头渣子都没剩下。
那下河村村长,跟我讲这事的时候,满脸不可思议,哪怕到了现在,我依旧能清晰记得他的表情。
我曾问过他,怎么不将那群野狗赶走。
他说,那群野狗像发疯了一样朝他们冲了过来,奇怪的是,那群野狗并没有伤害他们,而是咬住游书松的尸体,拉着就跑。
当然,这些是下河村村长后来跟我说的,当时的我看着游书松被他们抬走,并没多想,便领着陈二杯朝堂屋内走了过去,打算寻找鬼花。
刚进入堂屋,我正准备让陈二杯小心点,就发现他面色有些不对劲,忙说:“尽量少呼吸!”
他点点头,一手捂在鼻子处,跟在我身后。
见此,我怕鬼花会刺激到大脑中的多巴胺,便找了条毛巾,沾点水,绑在鼻子处,然后朝五彩棺走了过去。
按照我先前的猜测,五彩棺外面应该包裹了一层木料,我先是伸手摸了一下棺材,入手的感觉阴阴凉凉的,用力敲了敲,传来一道清脆的声音。
这让我愣了一下,若真是裹了一层木料,声音应该没这么清脆才对。
难道是我猜错了?
闪过这念头,我找来一把杀猪刀,作了几个揖,又说了一通好话,大致上是说,迫于无奈,需要剖一小块木料,还望死者莫见怪。
说完这话,我在棺材边缘地带撬了一小块,还真别说,这一撬,我立马发现了问题的关键,那便是,我撬下来的这块木料,居然呈片状,也就是说,这块木料与棺材本身并不是一体的。
一发现这情况,我面色一喜,又在边上继续撬了一小块,跟先前一模一样,定晴一看。
我有些懵了,忍不住赞了一句,“好漂亮的棺材!”
只见,那棺材在灯光照耀下银光褶褶,看上去煞是好看,甚至有些刺眼。
坦诚说,入行这么久以来,我从未见过如此好看的棺材,伸手一摸,滑滑的,软软的,再摸,暖暖的,煞是奇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