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玛德,只是一口棺材而已,还能藏妖兽不成。”我鼓足气,用手在棺材左侧量了七寸,然后敲了敲,还是先前那种沉闷声。
当下,我举起柴刀就准备劈下去,忽然,那郎高在门口喊了一声,“九哥,棺材内有诡,小心点。”
我皱了皱眉头,也没说话,举起柴刀劈了下去,考虑到死者躺在里面,我手头上的力气非常小。
一柴刀下去,棺材底部露出一条细微的缝隙,透过半空中的灯光,我隐约能看到棺材这里面好似有什么东西。
没有任何犹豫,我抬手又劈了下去。
一连劈了七八刀,棺材底部露出一条二指宽的缝隙,隐约能看到里面那东西是彩色的,我心头一沉,玛德,果真是五彩棺。
一发现这情况,我让陈二杯在边上唱夜歌,我则用柴刀在七寸处开始清理边上的木屑。
令我奇怪的是,我发现这棺材底部的木质好似分两层,说白点就是,这棺材底部有夹层。
这让我整颗心沉了下去,也顾不上那么多,便小心翼翼地清理木屑。
大概花了十来分钟的时间,一个圆形图案出现在眼里,这图案画的一种鸟,有点像野鸭子却长着老鼠一样的尾巴,颈部以上用的颜料是黑色、身子是用黄、紫两种色彩,爪子是青色,而尾巴用的则是红色。
“什么东西?”我嘀咕一句,伸手摸了一下,入手的感觉有点粗糙,特别是鸟头的位置,不仅粗糙,还有点咯手。
看到这里,我陷入沉思当中,我记得父亲跟我说过,他说,木匠做棺材时,可选的图案挺少,应该没这种鸟才对。
等等,棺材上的图案?
我猛地想起一种鸟,叫絜(xie)钩,其状如凫而鼠尾,善登木,见则其国多疫,民间称为瘟鸟,也有传言说,天上的瘟神,其实就是由絜钩修炼而成。
玛德,用五种颜色雕刻絜钩,其意非常明显,要么是诅咒,要么就是厄运。
无论是哪种,这絜钩出现在棺材底部,绝对是大凶之兆。
就在我愣神这会功夫,那郎高又喊了一声,“九哥,我感觉到死者的存在了。”
听着这话,我扭过头朝郎高看了过去,就见到他面露凝重之色,鼻子好似在嗅什么东西,我问他:“有没有感觉到死者的意图?”
他摇了摇头,说了一句不知道,脚下朝我这边走了过来。
很快,他走到我边上,先是瞥了一眼棺材底部的絜钩,皱眉道:“九哥,你说的五彩棺,是指这五色?”
我嗯了一声,说:“别小看这五色,红、青、黑、紫、黄在阴阳五行学代表金、木、水、火、土,同时,又分别象征东、南、西、北、中,蕴含着五方神力,对棺材有着一种压制的作用,只是…这五种颜色一般是皇家制棺,用来雕刻五色金龙之用,有祝福之意在里面。”
说到这里,我顿了顿,伸手摸了摸棺材两侧,继续道:“而现在这五种颜色却被用来雕刻絜钩,我担心…”
“担心什么?”郎高问。
我说:“我担心这上河村恐怕要迎来一场瘟疫,而源头恐怕就是这口棺材。”
“瘟疫?”他疑惑道。
我点点头,将絜钩的来源跟他说了出来,又说:“按照《六丁六甲葬经篇》所讲,五彩棺有五煞棺之称,这五煞分别是金煞、木煞、水煞、火煞、土煞,分别对应五种命格,我怀疑宋茜曦、宋华、向水琴以及那陌生人之所以会化作血水,恐怕是与这五煞对应上了。”
“不可能吧!”那郎高瞥了我一眼,就问我:“九哥,你说的五煞对应的是哪五种命格!”
“甲子海中金,为金命;戊辰大林木,为木命;丙寅炉中火,为火命;庚午路旁土,为土命;丙丑涧下水,为水命,那五煞正好与这五种命格对应上。”
说完,我猛地想起一件事,就对郎高说,“大哥,能不能帮个忙。”
“什么?”他一愣,问道。
“去找上河村的村长,问他老人家要死者家属的生辰八字。”我对郎高说。
他皱了皱眉头,疑惑道:“你想替他们合八字?”
我嗯了一声,就催了他一句,让他快点去找村长,我则继续守在堂屋内捣鼓棺材。
那郎高倒也爽快,转身就走。
待他走后,陈二杯、风调雨顺四兄弟围了过来,盯着那棺材看了又看,看到最后觉得不过瘾,他们又伸手在棺材上摸来摸去,大叹,这五彩棺神奇。
看着他们的动作,我一直未曾说话,双眼一直盯着棺材上的图案,就我知道的来说,这五彩棺对于五种命格,唯有五种命格的人悉数毙命,方能令五彩棺平静下来。
而现在加上宋茜曦,只死了四个人,也就是说,还有一人会死。
先前我以为死者的孙子孙女会在这场丧事中毙命,而现在看情况,事情恐怕并非那样,而是另有他人。
这让我有些疑惑了,死者的嫡亲好像基本上都死了,不对,还有人没死,死者的妻子。
从进入上河村以后,从未听人提及到死者的妻子,难道他妻子尚在人世?
闪过这念头,我让陈二杯跟风调雨顺四兄弟留在堂屋内,我则打算去找死者的那几个兄弟,问下死者妻子的情况。
刚出堂屋,风调雨顺的老大追了出来,他说:“宫主,有件事,我忘了告诉你。”
我停下脚步,看着他,问:“什么事?”
他支吾一会儿,解释道:“您去洞庭湖之前,在一口池塘发现一具尸体,您让杨老弟报警,后来丨警丨察来了。”
说到这里,他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在我身上盯了一会,也不说话。
我有些急了,去洞庭湖之前,我的确在池塘发现一具尸骨,当时也让杨言报警了,我记得那时候宋华说,是他的几个叔伯弄死那人的。
可,就在刚才,他那几个叔伯居然出现在堂屋内,这特么有点不对劲啊,倘若真是他们弄死的,应该被丨警丨察带走了才对。
于是乎,我沉声道:“有事就说。”
他抬头瞥了一眼堂屋,低声道:“当时丨警丨察已经将死者几个兄弟带走,是游书松阻止了,他说,并不是那几兄弟干的,而是宋华干的。”
我有些不明白他意思,就说:“丨警丨察信了?”
“信了!”他点点头。
一听这话,我有些火了,玛德,那些丨警丨察咋回事,怎么会空口无凭听信游书松的话,就说:“那游书松有没有拿出什么证据。”
“好像拿了,是一封书信,上面写的啥我不知道,不过,那些丨警丨察看到书信后,二话没说就走了。”他朝我解释一句。
书信?
我脑子有点乱,这场丧事本来就足够乱了,现在又冒出什么狗屁书信。
没有犹豫,我让他回堂屋,我则快步朝宋广明家里走了过去。
刚到那宋广明家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一道声音,是妇人的声音,要是没猜错应该是宋广明媳妇,她说:“大明子,咱们这样做,是不是有点不厚道?”
听着这话,我没有急着敲门,而是躲在门口,贴着门页,开始偷听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