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妇人见我没说话,笑了笑,说:“怎样,有没有兴趣?”
还真别要说,要不是我从事抬棺匠这个行业,作为一个普通人陡然看到眼前这一切,肯定会毫不犹豫同意下来,但是,直觉告诉我,这事肯定有诡,便摇了摇头,说:“抱歉,没兴趣。”
说着,我朝堂屋外的棺材瞥了一眼,正准备询问傅老爷子的事。哪里晓得,那妇人居然一把拉住我手臂,就说:“来,给你看样东西。”
我挣扎了几下,想从她手里挣脱出去,她力气很大,死死地拽着我,根本不给我松手的机会,强行将我拉到堂屋最前面的位置,这里摆了一个法坛,上面是几样简单的平常祭品,在法坛最中间的位置摆了几样令人恶心的东西,是断臂跟断腿,用塑料袋包裹着。
一看到那断臂,我胃里一阵翻腾,特想吐,玛德,这妇人当真是畜生,居然拿尸体的断臂跟断腿祭法坛,我…我…我有股想揍人的冲动,哪怕她是乔伊丝母亲,我依旧有这股冲动,扬手就准备揍她。
那妇人好似想到我会这般反应,一把抓住我扬起的手臂,重重一捏,就听到咔的一声响,断了。
“玛德!”我大骂一句,抬脚准备踹去,她轻轻一避,很轻易的躲开我的攻击,冷笑道:“怎么,看不下去了?”
“呵呵!”她再次笑了笑,说:“那让你再点更刺激的东西。”
说着,她拉我继续往前走,这位置有个神坛,专门供放仙蛤村村民列祖列宗的灵牌,是一个木质的箱子,有成人那么高,最中间的位置放着一盏香盅,上面插着三柱清香,正在燃烧着,散发出一股很奇特的香味,这种香味与平常清香燃烧的香味不同,有点像是玫瑰那种香气。
她拉我走到神坛边上,我以为她要让我祭拜,哪里晓得,她直接拉我到神坛的左边,说:“拉开这门,里面有惊喜在等着你。”
言毕,她放开我手臂。
我瞥了一眼,这是一扇小门,像家用衣柜的那种门,左右两侧贴了一副对联,‘阴阳八卦定乾坤,日月星象显天尊’,一般的神坛都会这种小门,里面装得都是丧事用的响啰、重鼓等东西。
我没敢伸手去拉,主要是觉得这妇人有问题,正准备说话,她瞪了我一眼,脑袋朝小门那个方向动了一下,意思是让我赶紧拉门。
我深呼几口气,看了看那妇人,又看了看小门,心头一狠,死就死,猛地拉开小门,‘哗啦’一声响,从里面滚出好多人骨,一摞摞的,蹭亮蹭亮的,随之而来就是一股血腥味,吓得我连忙朝后退了几步。
那妇人见我后退,一把抓住我脖子,特别重,抬腿就是一脚踹在我脚踝上,我整个身子朝前倾了过去,她再次出手,抬手又是一拳砸在我肚子上,厉声道:“你不是爱管闲事么?”
说着,她把我脑袋拼命往下摁,我到现在还记得,当时那白骨离我嘴唇只有不到两公分的样子,我能清晰的闻到白骨上有股很重的血腥味,隐约能看到一些人/肉。
“陈九,这些白骨,你都认识呢!”她呵呵一笑,一手指着地面的骨头开始讲解起来,“你靠近的那块是傅金龙的头骨,左边的额骨是湖底四八冰蛊阵中领头人的尸骨,右边的腿骨也是湖底那群人的骨头。”
她一边说着,一边满意的点点头。
听着这话,我浑身一怔,四八冰蛊阵?我先前一直在纳闷,就算傅国华是师傅的徒弟,顶多是风水方面厉害一些,至于湖底的冰蛊,我一直想不通是哪里来的,我曾问过乔伊丝,问她,傅国华懂不懂蛊,她当时给我的回答是,不会。
那时候我就在想,既然傅国华不懂蛊,那湖底的冰蛊哪来的?此时听着这妇人的话,我立马明白过来,要是没猜错,湖底的一切,应该是这妇人跟傅国华两人完成,也只有这样哪能解释清楚湖底的冰蛊。
我这样想是因为,这妇人是乔伊丝母亲,她应该懂蛊。
当下,我怒吼一声,就问她:“这所有的事,是不是你跟傅国华俩人做的?”
她一愣,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而是笑了笑,说:“你猜呢?”
说完,她手头一发力,将我脑袋摁进人骨堆,继续道:“陈九,本来不想这么早现身,实在是你太多管闲事,找到棺材后,应该离开!”
最后那四个字,她语气格外怪异。
“除非我死!”我吼了一句,拼命挣扎,她双手好似有魔力一般,死死地摁住我,嘴里冷笑连连,“陈九,感觉怎样,还想不想替死者出头。”
“想!”我吼了起来!
“是吗?”她长叹一声,松开我手臂,朝边上的傅国华招了招手,说:“找根红绳过来。”
那傅国华在这妇人面前,乖巧的像猫一样,立马找来一根拇指粗的红绳,从我脖子处开始绑,把我绑的跟粽子一样,然后又招呼几个人过来,将我身子塞进神坛下面,最后再往我身上堆人骨,他们好似怕我在里面憋死,在小门上用菜刀劈了几个小洞。
神坛下面的空间格外有限,我躺进去,已经占了一大半的位置,但是,即便这样,这里面还是装了不少人骨,透过小洞透进的光线,我隐约能看到他们装进来的全是头颅骨。
坦诚说,要是正常人躺在这里面,绝对是疯了,好在我入行有段时间了,胆子比普通人要大的很,可,心里还是瘆的慌,只觉得背后冷汗直流,头皮一阵发麻,更为重要的是,这些头颅骨上面的人/肉没有剃干净,血腥味特别重,熏得我差点晕了过来。
我想大声叫喊,想到那妇人关我进这里面的目的,我没敢喊。
至于那妇人的目的,恐怕是想让我害怕,让我主动离开,更想摧毁我心里防线,让我从抬棺匠这一行退出去,不然,她绝对没必要干这事。
想通这些,我更加不敢叫喊,实在忍不了,我就咬自己嘴唇,令自己保持清晰。
大概在里面待了七分钟的样子,我渐渐适应这种环境,心头除了有些别扭,倒也没啥害怕。
就在这时,那我手臂下的那头颅骨忽然动了一下,借着微弱的光线,低头一看,那骨头好似长了脚一般,居然朝小门那个位置移了过去,发出‘啝硌、啝硌’的声音,特别诡异。
紧接着,我身边的头颅骨全部动了起来,一个个朝门口涌去,看上去特别怪异。
看到这里,我只觉得浑身的毛孔在这一瞬间全开了,彻骨的寒意透过毛孔朝我五脏六腑钻了进去,令整个人处在一种发麻的状态,我再也受不了这一幕,正准备喊,忽然,我眼尖的看到那头颅眼眶的位置,好像绑了一根特别细小的灰绳子。
定晴看去,没错,那上面的确绑了灰绳子,玛德,想装神弄鬼吓老子。
我暗骂一句,猛地呼出一口气,双目微微闭上,嘴里低声默念《南华往生经》,这种经文丧事经常用到,我熟的不能再熟。
大概念了两三分钟的样子,那些头颅骨再生异变,齐刷刷地朝我面部涌了过来,一个,两个,三个,四个,慢慢地,越来越多的头颅骨堆在我面部,那头颅骨散出的血腥味特别重,吓得我根本不敢呼吸,嘴里不停默念《南华往生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