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一推断,傅浩要找的尸体,恐怕就是那中年男子。
当下,我朝他说了一句,“是民国时期的尸体吧?”
他满意的点了点头,说:“不错,刚才进门的时候,你看到的照片是我爷爷,早些年,爷爷在外跑商,不知是遇到土/匪了,还是遭遇瘟疫,再也没回来过。”
说着,他掏出一张照片摆在我面前,那照片跟门外的照片一样,只是小了一号,继续道:“我能提供给你的信息极其有限,希望你能找到爷爷的尸骨,再将其带回这里,入土为安。”
我拿起照片,也没急着回答他的问题,而是仔细端详起来,照片上这人,与傅浩有着三分相似,或许是民国时期生活条件较为艰辛,照片上那人皮肤有些黝黑,双眼陷得很深,两条眉毛几乎连到一块。
看了一会儿,我沉声问了一句,“怎么现在想起找他的尸体?”
“这话说来有些长!”那傅浩叹了一口气,“近半年时间以来,每到子时就会梦到爷爷,他老人家在梦里大骂我不孝,忘恩负义,又说他在阴间过的很苦,无依无靠,连个安身之所都没有!”
说着,他脸上闪过一丝疲惫之色,继续道:“起先,我也没怎么在乎,随意安排几个人去寻找他老人家的尸体,一直杳无音讯,一个月前,爷爷又给我托梦了,说是他在阴间被欺负了,好多人跟他抢房子住。”
听到这里,我大致上明白了,正准备说话,那傅浩罢了罢手,示意我不要说话,又说:“就在一周前,我妻子双耳失聪,去了大大小小的医院,也没个结果,紧接着,我女儿又出现问题,她…她…她莫名其妙的失明了,最后是我儿子,他…他才七岁啊,就失声了。就在昨天,家里给我打电话过来,我那年近八旬的老母亲也出问题了,每天躺在床上嘴里一直嘀咕一句话。”
我神色一紧,这事有些邪门了,就问他:“她老人家嘀咕什么话?”
“阴棺!”说这话的时候,那傅浩的声音特别沉。
“阴棺?”我惊呼一声,立马站了起来,或许是起身过快的原因,那凳子‘哐当’一声倒在地面。
“陈九先生!”那傅浩跟着站了起来,颤音道:“你知道阴棺?”
我嗯了一声,双眼在他身上盯了一会儿,最终将目光从他身上离开,一把拉起边上的郎高、乔伊丝、陈二杯就说:“走,我们走,这活不接了。”
那郎高好似没反应过来,疑惑道:“九哥,你这是?”
我不知道怎样跟他解释,就说:“回去再说,先离开这里。”
说完,我也顾不上郎高他们的反应,拉起他们就走,临走的时候,我将先前收的红包悉数掏了出来,放在圆木桌上。
“陈九先生,陈九先生!”那傅浩猛地喊了一声。
我没有理他,心中只有一个想法,赶紧带着他们离开,不然,下一个倒霉的肯定是我们。
很快,我们一行四人走出书房,在门口的时候遇到那傅金龙,他问我,咋走这么急,我只是点了点头,并未回答的问题。
走出房门后,我脸色沉得有些可怕,领着郎高他们朝上门镇那个方向走,身后传来傅浩的声音,说是,开车送我们回镇上。
我没有接受他的好意思,朝他罢了罢手,喊了一声,“傅老板,抱歉,这活,我们不能接。”
那傅浩重叹一口气,也没说话。
路上,郎高不停地问我到底咋回事,怎么说走就走,又说,那可是真金白银的三十万,很多人一辈子都未必能赚这么多。
我被他问的有些烦了,就说了一句,“大哥,你要钱还是要命!”
“当然要命啊!”他立马答了一句,又问道:“九哥,我就想不明白了,你听到阴棺咋那么大反应,年头的时候,你不是在咱们东兴镇上抬过阳棺吗?怎么听到阴棺就跑了?”
我瞪了他一眼,掏出烟,点燃,深吸一口,扭头朝傅浩那房子看了去,叹声道:“阳有阳间棺,阴有阴间棺。那老太太年近八旬,已是将死之人,用我们八仙的话来说,这种人属于阴阳人,在某些特殊的情况下,能看到阴间的一些事物。她嘴里之所以嘀咕阴棺二字,想必是看到阴间一些事物,而她所看到的事物,应该是跟傅浩要找之人有关。”
说到这里,我心里有些苦涩,入行以来,我将尊重死者摆在第一位,从未遇到出现过半途逃跑的情况,但是,那老太太嘴里嘀咕的阴棺,实在是太过于凶险,我不能让郎高、乔伊丝、陈二杯以身犯险。
那郎高见我脸色不对,就问我:“九哥,那阴棺到底是什么东西?”
听郎高这么一问,我深吸一口烟,沉声道:“阴棺一出,死人上身,活人断气!”
“啥意思?”那郎高问了一句。
我罢了罢手,不愿再在这件事上多讲什么,就说:“早点回上门镇!”
那郎高见我不愿再说,也没说,闷着头朝前走,时不时会扭头朝傅家看去,看那架势,是舍不得那三十万。
就在这时,一直未曾开口的乔伊丝说话了,她说:“九爷,以你的性子,应该不至于逃跑吖,你莫不是在打什么注意?”
由于苏梦珂的话像刺插在心里,令我对乔伊丝的态度一直是不热不冷,也没理她,闷着头朝前走。
“九爷!”那乔伊丝又喊了一声,气道:“你搞什么名堂,是不是对我意见?有意见就说啊!”
我淡淡地说了一句,没有,便招呼郎高他们脚下走快点。
那乔伊丝好像被我的动作气道了,跺了跺脚,就说:“陈九,老娘告诉你,今天你不把话说清楚,别怪我跟你翻脸!”
“乔姑娘!”那郎高拉了乔伊丝一下,“九哥这会正在考虑阴棺的事,你就别捣乱了。”
那乔伊丝愣了一下,咬了咬嘴唇,也没说话,跟在我们后头朝前走。
见此,我深叹一口气,她要是再问下去,我怕我会忍不住将苏梦珂的话,悉数说了出来,只是…那话一旦说出来,我与乔伊丝之间,恐怕只会反目成仇。
说实话,我心里极度不愿意苏梦珂的话,可,苏梦珂跟温雪身上的伤口像电影片段,在眼前不停地闪现,令我不得不正视她们的话。
我深呼一口气,挥出脑中那些负面情绪,脚下加快步伐,朝上门镇走去。
大约走了半个小时的样子,我们遇到一辆货车,跟司机说了一些好话,又递了一些钱财,便搭着顺风车回上门镇。
当我们回到上门镇时,时间已经是下午三点。那郎高说,在我蹲监狱这段时间,他们花一百八十块钱在镇上租了一层房子,那房子有点偏,在上门镇的边缘地方,是一栋三层高的红砖房子,房主在广州打工,家里只有一个老太太带着孙子在镇上念书,老太太想赚点生活费,便空出一层楼,租给了郎高。
我们走了十来分钟时间,总算真正意义上的‘回家’,还没来得及进门,那郎高拉住我,又朝陈二杯跟乔伊丝打了一个眼色。
那俩人会意过来,立马朝房子里面跑了进去,我想跟上去,那郎高拉住我,笑道:“九哥,你今天才出狱,有些仪式还是要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