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尸是不是需要死者的嫡孙,若是没有嫡孙,便在同姓中找一个孙子辈的人?”他看着我,问道。
我嗯了一声,说:“立尸的话,有这样的规矩,咋了,这立尸跟合约有啥关系?”
“当然有关系!”他微微一笑,解释道:“以前在警校那会,我记得何耀光跟我说过,他说,他在他们村子辈分很高,就连他们村长都是他的孙子辈。”
一听这话,我立马明白过来,他是打算让何跃民做个立尸之人,这特么不是瞎扯淡么,那何跃民都快五十了,怎么可能会替何耀光立尸。
不对,按照正常情况来说,何跃民的确不会替何耀光立尸,但是,这合约上面说的很明白,何跃民是这场丧事的主家,主家是干吗的?主家便是死者的晚辈啊,既然是晚辈,立尸的话,何跃民必须充当立尸之人,不然,就是理亏,哪怕扯到派出所,也是我们这边占理。
想到这里,我瞥了郎高一眼,“这样不好吧,会不会招其它村民的不喜?”
“九哥,你刚才又不是没看到何跃民那副嘴脸,开口闭口替村子考虑,压根没想过替何耀光翻案。你是不知道,何耀光在警校那会,天天跟我念叨,以后有出息了,一定要让踏马村的每个人都娶上媳妇,而踏马村的这些村民是怎么对他的?”那郎高冷笑一声,继续道:“完全不顾同村之义。”
听着这话,我想了一下,他说的也不是道理,可…让何跃民为何耀光立尸,总有点过意不去,一则何跃民年龄比何耀光大了很多,二则何跃民也不完全像郎高说的那么不堪,至少在知道何耀光是被冤枉时,他揍了小王跟小李,这足以说明他心中对何耀光还是挺看重。只是后来,考虑到踏马村,他放弃替何耀光翻案,而是要求当地派出所开一张证明。
“九哥,这事你别管了,谁叫那何跃民忘恩负义!”那郎高说了这么一句话,便朝前头走了过去。
看着他的背影,我摇了摇头,按照郎高平常的性子来说,他不至于干这种事,但是,现在死者是他同学,看待问题时,会很自然的出现偏差,就如现在,他之所以那么讨厌何跃民,十之八九是因为何耀光那层关系。
呼,我重重地呼出一口气,也不好说什么。毕竟,这社会有谁敢说自己不自私?无非是每个人的自私程度不一样罢了。就拿我来说,我跟何耀光无亲无故,站在一个旁观者的角度去看待问题,就觉得郎高的行为有点过了,但是,转念一想,郎高作为死者的同学,会提出这样的要求,也是情理当中。
念头至此,我没有停留,径直跟上郎高的脚步,一行人朝当地派出所走了过去。
路上,我们一行人都在商量怎样找派出所开证明,那小王出主意说,可以从监狱方面下手,让监狱长给当地派出所打电话。
我以为这主意可行度挺高,哪里晓得,那郎高一口否定这主意,说是直接找当地派出所开证明,倘若不开,打到那人开证明。
听着这话,我诧异的瞥了郎高一眼,一边朝前走,一边问他,“二哥,你不是经常跟我说,这是法制社会,万事要依法而行么?”
他呵呵一笑,就说:“九哥,你有所不知,我当年所在的警校,有40%的学员被安排到全国各地当所长,30%的学员,就算不是所长,至少也是副所长,剩下的30%学员才是普通的警员,而我们现在去的地方,倘若没猜错的话,应该也是我同学。”
我懵了,真的懵了,玛德,这是什么情况,先是刘颀,后是姚万苗,然后就是何耀光,再加上现在这位所长,他们都是郎高的同学,这关系网是不是太大了?
那郎高好似看出我的疑惑,笑了笑,解释道:“九哥,我当年所在学校,是全国顶尖的警校,后来毕业了,我们这批学员被分配到全国各地,就算现在遇见也算正常,或许你没念过大学,不懂这里面的关系网。”
我木讷的点了点头,好吧,我是没念过大学,不懂这里面的关系网,就说:“你有多大把握让他开证明?”
他伸出一根指头,说:“100%,除非那小子不想活了。”
说完,他脚下速度加快了几分,我们一行人跟了上去。一路上,我们问了几个路人,大概花了一个小时的样子,总算走到镇上。
刚到镇子,我考虑到派出所皇家之气太重,便让小王捧着骨灰坛,跟小李以及乔伊丝、王初瑶几人找个地方休息,我跟郎高则朝派出所走了过去。
走了不到十来步,那郎高忽然停了下来,扭头朝小王他们看了一眼,嘀咕道:“九哥,你有没有觉得小王他们太听话了?”
我有点不明白他的意思,就说:“出狱时,监狱长让他俩听我的吩咐,怎么了?有什么不正常吗?”
他摇了摇头,解释道:“也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他们俩不简单,好像有什么事隐瞒我们。”
我一愣,看了一眼小王他们的背影,就说:“你是不是想多了?”
他叹了一口气,说:“希望吧!”
很快,我们俩人来到派出所,就发现这派出所不大,跟普通住房没啥差别,唯一的在于派出所门口多了一面白底黑字的木板,上面写着,上门镇派出所。
“九哥,我那同学脾气不好,你是跟我一起进去?还是在外面等我?”站在派出所门口,那郎高给我递了一根烟,问我。
我想了一下,都来到这里了,肯定要进去,再说,我也想亲耳听听这所长对何耀光的评价,就对他说:“进去吧,我尽量不说话。”
他点了点头,径直朝门口走了进去。
“你们俩干吗呢,不知道这是派出所么?”迎面走来一名警员,那人二十一二的年龄,一米八的大个头,长的特别魁梧。
“我找梁琛那狗曰的”郎高丢下这句话,绕过那警员径直朝左侧的门口走了过去。
“草!”那警员怒骂一句,一把抓住郎高手臂,就说:“你吖谁啊,竟敢骂我们所长,不想活了?”
那郎高也是火了,打掉那人手臂,呵呵一笑,说:“小朋友,这样当警员可是不合格的,要知道丨警丨察三要素,主体、客体、素质,就你刚才这句话,足以证明,你不是一名合格的警员,真不知道梁琛平日里怎么教育你们的,真特么是菜鸟。”
说着,他再次绕过那人,朝门口走了过去,正准备敲门,那人跟了过来,一把摁在门头,“外地人,你tm说什么呢,我们所长怎样教育我们,用不着你来指点,你只需知道一点,这里是派出所,是办公的地方,不是什么人都能随便进来,否则,派出所有何威严可言?”
“威严?”那郎高冷笑一声,“这里是办公的地方不错,试问一下,你们替谁办公?替威严二字办公还是替人民办公?若是替人民办公,连大门都不让进,何来的办公?”
那人微微一愣,脸上闪过一丝恼怒,扬手就要打郎高。
一见这情况,我正准备开口说话,一道声音传了过来,“小刘,你在外面跟谁争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