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他掏出烟斗,往里面盛了一些烟丝,点火,吧唧吧唧的抽了起来,抽了三口,他好似想起什么,就问我:“小娃娃,何耀光真的是被冤枉吗?”
我想了一下,点了点头,说:“从何耀光的遗书来看,他的确没有杀人,但是,现在人已经死了,翻案的可能性不大,只有好生安葬他,以告慰他在天之灵。”
那中年男子沉默了一下,重重地吸了一口烟,也没说话,而是在我们身上一一扫过。
“大叔,你还没告诉我,为什么要阻止何耀光葬在这呢?”我将先前的问题再次提了出来。
他开口道:“不是我们不允许他葬在这,而是他的行为令我们踏马村丢脸,你是不知道,现在走到外面,那些外村人一看到我们踏马村的村民,就喊我们踏马村是劳改犯村,这一切都是拜何耀光所赐,就这样的人,要是葬在我们这里,会被人笑掉大牙,更会影响我们踏马村的风水。”
我嗯了一声,有些明白他们的想法,他们原本对何耀光抱有极大的愿望,而现在何耀光不但没给他们带来荣誉,相反,还给他们带来一些骂名,再加上踏马村整个村子都是光棍,比正常人的自尊心要强一些,会有如此反应也属正常。
想通这里,我双眼盯着那年中男子,开口道:“大叔,我们现在想将何耀光葬在这,你意下如何?”
他一愣,立马说:“只要他是冤枉的,我们踏马村凑钱给他把丧事办了,倘若不是冤枉的,就算拼了我何跃民这条性命不要,也不会同意何耀光葬在这。”
说这话的时候,那何跃民语气特别重。
这下,我有些犯难了,我跟郎高他们心里都知道何耀光是被冤枉的,但是,我们根本没有官/方的相关证明,说白点,我们只是单纯的相信何耀光,拿不出实在的证据。
于是,我将疑惑的眼光抛向郎高,意思是问他有没有办法,他摇了摇头,也没说话。
一时之间,我们陷入两难境地,我只是一名八仙,又不是丨警丨察,哪里有条件调查何耀光的事,再说,就算有权利调查这事,那何耀光已经死了,死无对证,所有的说辞都是任由对方来说,压根没有半点翻案的可能性。
“你们是不是不能证明何耀光是冤枉的?”那何跃民忽然来了这么一句话。
我尴尬的笑了笑,正准备解释,他又开口了,他说:“这样吧,何耀光一家已经死光了,让你们再替他翻案也没了意义,你们只要找当地的派出所开一份证明,证明我们踏马村的天之骄子是冤枉的,我便同意他葬这里。”
“为何?”我疑惑的很,这何跃民到底是想替何耀光翻案,还是想怎样?
他微微一笑,面色略显尴尬,叹气道:“人死债清,对于何耀光生前的事,我们村子不想过问,但是,他留下的负面影响,你必须替我们遛马村解决。你可以说我自私,可我问心无愧,我作为村长要我为我们整个村子考虑,只要何耀光的事一日没淡下去,我们村子的村民在别的村就抬不起头。”
这话一出,我对这何跃民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要说他自私吧,的确有点,可又不全是,毕竟他也说了,作为村长,他需要为全村负责。
我没有立即回答他的问题,而是看了郎高一眼意思是问他,有没有把握到当地派出所搞出证明。
那郎高想了一下,朝我点了点头,便对那何跃民说,“大叔,只要我们让当地派出所开一份证明,你们便让何耀光葬在这?”
那何跃民重重地点了点头,说:“不但让他葬在这,就连丧事费用,也由我们踏马村出了。”
听着他的保证,我没再说话,就打算让郎高去当地派出所搞证明,哪里晓得,那郎高并没有立即走,而是做了一个我们所有人都没想到的动作。
“大叔,既然这样说了,我们不如订个合约!”那郎高语不惊人死不休地来了这么一句话。
听着这话,我不可思议的看着他,他没事吧?只是一个简单的口头协议,还弄合约?有点小题大作了吧?正准备说话,他朝我罢了罢手,说:“九哥,这事你别管,我有分寸。”
见此,我不知道郎高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便选择相信他,也没说话,而是静静地看着他们,就见到那何跃民皱了皱眉头,疑惑道:“订合同?什么合同?”
“我们弄来花大代价从派出所搞来证明,万一你不认账咋办?”那郎高语气有点重。
“我何跃民一言九鼎,说到做到,哪怕我再穷,也从未欠过任何人情,我说了我们踏马村会承担何耀光的丧事费用,就一定会承担。”那何跃民好像挺生气的,将手中的烟斗放在边上,重声道:“小娃娃,你这是不相信我何跃民?”
“我十分愿意相信你,但是,作为村长,面对同村人被冤枉死,村长只想着消除影响,而不是替村民翻案,我实在信不过这样的村长呐。”那郎高讽刺一句。
听到这里,我总算明白郎高为什么要订合同,他这是替何耀光抱不平,责问村长。
那何跃民好似也听出他话里的意思,尴尬的笑了笑,也没解释,而是说道:“既然你信不过我,那咱们便订一份合同。不过,事先申明,我何跃民不识字,不代表我们村子没人会识字,写合同的时候,你们必须将合同内容念出来。”
“好!”那郎高点了点头,便问乔伊丝有没有带纸笔,那乔伊丝点了点头,掏出纸笔交在他手里。
很快,郎高写了一份两百字的合同,再签上他的名字,又将那合同对着何跃民念了出来。
待念完合同,那郎高将合同朝何跃民递了过去,说:“大叔,摁手印吧?”
那何跃民尴尬的笑了笑,也没多想,便在合同上摁了一个手印,说:“满意了吧?”
郎高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将合约折起来,放入口袋,径直朝门口走了过去。
一看这情况,我跟那何跃民说了一声谢谢,便立马跟了上去,乔伊丝她们也跟了出来。
刚出门口,我再也压不住心中的疑惑,就问郎高,“二哥,你这是?”
他神秘一笑,掏出合约,说:“九哥,你看看这个。”
我一愣,接过合约看了一下,前面一百多个字,没啥问题,大致上是说,郎高找当地派出所搞到证明,何跃民必须承担何耀光的丧事费用以及同意何耀光葬在踏马村,而后面那几十字,好像有点问题,又好像没问题,合约上面是说,何跃民要以主家的身份承办何耀光的丧事。
“二哥,这话是什么意思?”我指着合约上面那段字,问了一句。
他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而是朝屋内瞥了一眼,拉着我就往村口的走去,说:“出了村子再告诉你。”
好吧,他这样说了,我只好点了点头,叫上小王,一行人浩浩荡荡地朝村口走了过去。
一到村口,那郎高停了下来,说:“九哥,来踏马村前,你不是说何耀光的丧事,需要立尸么?”
我点了点头,疑惑道:“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