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顺着他手指的地方看去,那两只空碗静静地躺在那,并没有动,于是,我将疑惑的眼光抛向高佬。
那高佬见我望着他,面色有些凝重,额头上迸出一些细微的汗水,说:“刚才…那…碗动了。”说着,他指了指左边那支空碗。
我正准备说话,青玄子开口了,他说:“那只空碗压着红色衣服,是烧给小女孩的。”
说完,他好似想起什么,暗叫一声不好,一个箭步走了过去,伸手拿起两只空碗,就见到右边摆着一张圆形的绿纸,特别圆,边上有些黑色的灰烬,左边则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
我心中一愣,朝那青玄子走了过去,说:“咋回事?这红色衣服是用空碗压着的,按说应该会留下圆形的红纸才对,怎么会烧掉?”
他没有理我,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坟墓,嘴唇有些发抖,就说:“不得了,不得了,那小女孩成恶鬼了,成恶鬼了,要死人了,要死人了。”
说这话时,他一双腿剧烈的晃动着,这是我认识青玄子以来第一次看到他如此失态。
我心头有些急了,拉了他一下,就问他:“道长,到底咋了?”
他还是没有理我,嘴里还是重复先前那番话,这令我心中越来越急,也顾不上平常的尊重,就死劲地晃了他几下,说:“道长,到底咋了啊,为什么你会说小女孩变成恶鬼了?”
他愣了一下,双眼在我身上盯了老长一会儿时间,又掐指算了算,方才吐出八个字,缘在六年,善恶难测。
我有些不明白他的意思,就问他这话是什么意思。他想了一下,不确定地说:“小道刚才算了算小女孩的八字,竟然…算出她六年后与你有缘。”
一听这话,我猛地吸了一口凉气,颤音问道:“道长,你别吓我,小女孩已经死了,怎么可能跟我有缘?”
他皱了皱眉头,说:“这也是小道纳闷的地方,小女孩明显已死,为何六年后却与你有缘,这太匪夷所思了。”
“是不是您算错了?”我细声地问了一句。
那青玄子没好气的瞪了我一眼,不满地说:“你认为有这个可能吗?”
我缩了缩脖子,尴尬地说:“道长肯定没算错,应该是有些特殊原因在里面。”
他听着我这么一说,点了点头,就说:“六年后那小女孩也算不上跟你有缘,只是与你身边某个人有些缘分。”
一听这话,我有些懵了,正准备说话,他罢了罢手,说:“小道道行有限,算不出更多的事情,只能告诉你,天意如此,六年后,你便知道这其中缘由。”
既然他都这样说了,我还能说什么?只好问他:“那您刚才说的恶鬼是啥意思?”
他没有说话,而是面色一沉,嘴里念了几句我听不懂的话,举起手中的空碗,猛地将两只空碗砸在地面,喊了一句‘呔!’。
随着这话落音,那两只空碗落地,其中一只应声而碎,另一只却在地面转了几个圈,完整无缺的停在地面。
有些事情说来也诡异的很,那碗本来完完整整的停在地面,也不晓得是八仙们犯困打翻了贡品,还是冥冥之中早已注定,忽然从后方飞出来一块猪肉,不偏不倚正好砸在那碗上面。
不可思议的是,那猪肉竟然在空碗上砸掉一角,这令我们所有人都不可思议的看着那空碗,都说太巧了。
一见这情况,那青玄子笑了起来,一把搂住我肩头,兴奋道:“小九,看见没?”
我点了点头,也没说话,朝后方看去,就见到一名八仙正在打瞌睡,他旁边摆着一个空碗,值得一提的是,那空碗里面原本装着一块猪肉,是打算落葬后祭坟用的。
看到这里,我笑了,发自内心的那种笑。都说多行善事必结善缘,倘若没有猜错,那碗不碎,指不定会真如青玄子说的,还会死人。至于死的是谁,就我猜测而言,应该是琴儿。
想到这里,我心里也是高兴的很,现在碗碎了,那琴儿应该能平安。说实话,琴儿是因为我才卷进这场丧事,现在她能平安,当然值得庆幸,也算是结了个善缘。
随后,我找来两块祭石,一块放在沈军的坟前,一块放在小女孩坟前,又弄了一些祭品放在坟前,再让高佬点燃一封长鞭炮,以鞭炮声结束这场丧事。
待祭完坟,月亮已经逐渐隐了去,天边渐渐划开一道亮光,洒落在坟墓四周。我猛地呼了几口新鲜空气,一夜没睡觉,身子疲乏的很,死劲地搓了搓脸,勉强让自己清醒一些。
虽说这场丧事已经画上句号,但,眼下却没时间休息,老王还在遛马村等我。
当下,我留下几名八仙将那两堆新坟修饰一下,便领着高佬、瘦猴以及青玄子急匆匆地朝遛马村赶了过去。
路上,我一心系在老王身上,脚下的步伐自然快的很,原本需要走半小时的路程,我只花了八分钟。
刚到村口,一股莫名其妙的压迫感袭来,压得我有些喘不过气来。
我微微一愣,也顾不上那股压迫感就准备进村,那青玄子一手搭在我肩膀上,说:“村内有死气!”
一听这话,我有些不明白他的意思,就问他:“沈军一家三口已经下葬,哪里还有什么死气?”
他摇了摇头,说了一句不知道,反问我:“小九,出殡时,东西都收拾整齐没?有没有落下纸扎在村里?”
我想了一下,说:“应该全部搬空了,没落下什么东西。”
听着我的话,他沉默了一会儿,就说:“那就奇了怪,怎么会有死气。”说着,他朝村内走了进去,我立马跟上他的脚步,高佬和瘦猴跟在我身后。
刚进村,也不晓得怎么回事,我心绪有些不宁,老觉得出事了,正准备开口说话,我眼尖的看到池塘的边上有一只军绿色的解放鞋。
一见那鞋子,我心里咯噔一下,那鞋子好像是老王的。撒开步子就朝那鞋子跑了过去,捡起鞋子看了看,我敢百分百肯定这鞋子就是老王的。
‘老王’我猛地喊了一声,朝池塘四周看了看,水面很静,没有半点涟漪。
这时,高佬走了过来,站在我旁边问道:“是不是发现什么了?”
我心情低落到极点,也没说话,将鞋子递给他,就朝堂屋内跑了去。由于天色早的很,这遛马村家家户户都是关门闭窗的,压根不知道老王被安排谁家。
无奈之下,我只好站在堂屋前,卖力喊:“老王,老王,老王”
一连喊了七八声,堂屋左侧那房间的二楼,也就是我先前休息的房间,忽然亮了起来,约摸等了十来秒钟的时间,窗口探出一个人头,是我们这伙八仙的其中一人,叫三瓜,他说:“陈八仙,是你吧?”
没有任何犹豫,我答了一句是,立马朝那房间跑了过去。来到二楼一看,我愣住了,只见房内躺了七八名八仙,都是熟人,唯独没看到老王,值得一提的是,那温雪跟琴儿也不见了。
“老王呢?”我问三瓜。
他愣了一下,伸手指了指床上,说:“在那!”说完,他脸色一怔,惊呼道:“咋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