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余倩听着我的话,伸手去掰死者的手,就那么随意一掰,死者的手便松开了,与先前相比,这次不知轻松多少倍。
随后,我放下菜刀,将余老板从棺材抱了出来,他面色铁青,嘴里大口大口地呼吸,双眼不可思议的看着我,伸手指着我想说什么,最终还是没开口,就跟我说了一句,“好生办好母亲大人的丧事。”
对这种伪君子,我很想揍他,但是,这样不合我们八仙的行规,也没理会他,就让余倩送他去医院,最好别再出现在丧事上,不然,我不保证不会出事。
余倩深深地看了我一眼,朝我鞠了一躬,说:“一定要记住昨天夜里我跟你说的话。”
我点了点头,就让她赶紧送余老板去医院。
待他们离开后,我一个人坐在灵堂,心中一阵苦涩,玛德,这死者死后竟然跟活人一般,办丧事期间不知道要出多少怪事,这特么哪叫百万丧事,简直就是要命丧事。
转念一想,既然接下来了,只有硬着头皮办下去。当初那么多人看着,倘若反悔,以后在东兴镇就特么别想混了,只能乖乖地听父亲的话,去广州鞋厂上班。
就在这时,门口走进来七八个人,领头的高佬,他身后跟着一些熟面孔,全是跟我混饭吃的八仙们,也不知道咋回事,看到高佬他们,我心里特别苦涩,有种异地遇故知的情绪。
高佬带着八仙们走到我面前,在灵堂打量了一眼,疑问的问:“陈八仙,咋回事?这百万丧事怎么咯冷清,还有那棺材咋回事,地上的菜刀又是怎么回事?怎么死者入殓后,长生灯都没点燃。”
说句心里话,我不觉得我在东兴镇有多大的名气,更加不觉得自己多有本事。只觉得,有这么一群八仙跟在我身边,支持我、帮衬我,才会有我陈八仙的名气,才会让那么丧事主家信服我。
在这群八仙们面前,我感觉自己就像一个小孩见到长辈,抬起头看了他们一眼,将先前发生的事情全数告诉高佬他们,就连抱起余老板放入棺材的事情也说了出来。
一听完我的话,高佬第一个怒了,“草他妈副怪,这姓余的简直就是猪狗不如,亲生母亲也下得了手。”
“玛德,以前听人说,有钱人的心都歹毒,我还不怎么相信,现在遇到姓余的,我算是彻底信了,何止是歹毒啊,简直就是毒蛇心肠。”说话这人是我抬过玲珑血碑的瘦猴。
“陈八仙,不是叔说你,你就不该救他出来,让他死在棺材里面,这样才解恨。”
那些八仙一个个愤怒地辱骂起来,没一个人说害怕,全是骂余老板,甚至好几个人拉着我就朝灵堂外走去,嘴里骂骂咧咧地说:“替这种为富不仁的人办丧事,给我再多钱也不干。”
“罗冬瓜,你他妈就别起哄了,陈八仙既然已经接下这场丧事,咱们就这样走了,那跟刘凯有什么区别?不要忘了咱们的责任是对死者负责,至于活人随他怎么办,咱们问心无愧就好了。所以,这场丧事咱们不但要办下去,还要用心办到最好,借这次丧事,让我们这伙八仙在东兴镇彻底打响名头”
高佬骂了拉我那人一声,扭头看着我,说:“陈八仙,你老大不小了,下次注意控制情绪,别因为自己的情绪就对主家做些过份的事,要是刚才那姓余的死在棺材里面,你不但要背负一条人命,还会害的死者在阴间过的不好。好在你把他救了出来,不然你的罪孽就深重了,咱们八仙岂能做那种害人的事?”
我点了点头,看着眼前这群八仙,心里暖暖的,唯有他们对我不离不弃,无论任何丧事都会跟在我身边,就如这场丧事,他们明知正月的丧事不好办,棺材不好抬,依旧来了,在听说死者的反应后,他们没有害怕,有的只是对主家不服气。
八仙们骂骂咧咧一顿后,高佬打了一个圆场,平息八仙们的愤怒,我们几个人开始商量丧事,大致上跟老王说的差不多,不过,就灵堂高度的问题,我们重点商量了一下。
倘若按照现在的高度来办丧事,后面肯定会怪事不断。坼了重建显然是不可能。最后,我们想出一个办法,用一块大黑布将灵堂最顶端盖住,利用‘黑’隔断灵堂的气场,让其影响不到镇子。
想这办法的人是高佬,我问他为什么,他说:“很多事情看似很难解决,其实只要用最简单的办法就行,几年前在别的镇子也遇到过一个有钱人,跟这情况有些像,灵堂建的很高,后来盖上黑布,啥怪事也没出。”
办法有了,我们又商量一下,最后决定让瘦猴带几名八仙去盖黑布,我跟高佬在灵堂内布置一番。
待瘦猴他们去盖黑布后,我跟高佬来到棺材前,高佬看了一眼死者,眉头皱了起来,说:“死者这是死不瞑目,丧事不好办啊,棺材又这么大,恐怕也不好抬,八个人估计抬不起来,需要请十六个人才抬得动。”
我点了点头,说:“棺材大的有些离谱,八名八仙肯定抬不动。”
“大正月连八个人都难凑齐,十六个人更加难找了,除非找刘凯他们去商量,不然这棺材恐怕抬不出去。”高佬为难道。
我叹出一口气,抬棺材的问题,在看到棺材的时候,就想到了,一直在为难怎么抬,若是平时,可以请些假仙来抬。可,大正月又加上死者怨气重,假仙来抬棺材肯定会出事,唯有请八仙来抬。
找刘凯借人,这个事情我也想过,就是感觉不太合适,我们这伙八仙跟刘凯那伙八仙的恩恩怨怨并不是一天两天了,而是很长时间,几乎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贸然去请他们,不但请不到他们,搞不好还会被讥笑一顿。
我正为难的时候,高佬开口了,“陈八仙,你在这布置灵堂,我去找刘凯,必须先找齐抬棺材的人,否则时间上来不及,必须棺材过大,墓穴也要大,对了,墓穴的位置找了没?”
“听阎十七说,墓穴好像在八里铺的某座山上,具体哪个位置我也不清楚,等阎十七过来的时候,我问问他。”我掏出烟,给高佬派了一根。
“好,那我先去问问刘凯的意思,你一个人在灵堂注意点!”高佬说了一声,便离开灵堂。
就在高佬出门后不久,刘寡妇领着四名妇人走了过来,都是我们村子的妇人,她见到我的第一句话是,“哎哟!陈九你这细伢子,老娘连父母的年都没去拜,就领着姐妹们来这帮你,事后,你得请老娘恰顿好酒,不然,老娘一屁股坐死你。”
我尴尬的笑了笑,说:“事后,一定请你们恰大餐,让你坐上席!”
“这还差不多,算你有点良心!”刘寡妇走到面前,趁我不注意,一把捏在我屁股上,嘀咕道:“才一段时间没捏,屁股咋变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