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不像,开门做生意的,不会这种表现。我估计着那兽皮已经出手了,要是还在手上,我们开出的条件不会一点也不心动。这事有麻烦。”
“软的不行来硬的。”开车的光头发狠道。
强叔摇了摇手道:“黑谷岭山庄已经给人‘先下手为强’了一次,这次又晚了,真不知该如何交代。明天我们再来。”
次日,集古轩在中午时分才开了店铺。开店铺的并非头发花百的丁老板,而是一个看上去瘦弱娇小的年轻姑娘。
当强叔一伙人再次来到集古轩时,年轻姑娘正拿着把鸡毛掸子拂拭着一堆器物上的灰尘。强叔四下扫视了一眼,愣了愣后,琢磨起眼前的女子来。只见她头发很短,皮肤黝黑,瘦弱的身材却隐隐积蓄着一种随时爆发的能量。阅历丰富的强叔观察了会,怎么看眼前的女子都不像一个看店卖货的寻常之人。
“姑娘,借问,丁老板在不?”强叔满脸堆笑道。
“老板不在!你们找他有事?”年轻姑娘眼皮都没抬一下,一边拂拭着灰尘一边随口问道。
“哦!真不巧,我们昨天来过,找丁老板有要紧的事谈。”强叔仍然微笑着说道。
“你们昨天来过?是不是忘了什么东西在这了?”姑娘问道。
“没忘,那钱是我们特意留着的,算是定金也好,见面礼也罢,我是诚心诚意和丁老板交朋友。”强叔道。
姑娘听他说完后,便从案几下拿出一塑料袋包着的几捆钱,放到案几上往强叔面前推了推道:“老板吩咐了,让你把钱拿回去,你问的事根本就不存在。”
强叔看了眼面前镇静自若的姑娘,“哈哈哈”的笑了几声,便在进门处的一张造型奇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然后道:“既然丁老板不在,那我就在这等他,每天来店里报道,总能等上他。”
“我们开门做生意,来的都是客。可这店堂本来不大,你们仨往这一杵,一个把顾客歇脚的椅子占了,一个挡在大门口,一个把这展示橱挡着,我们还怎么做生意?”姑娘自顾自的说着,也不看他们几个什么表情。
光头男又想发飙,强叔连忙道:“你们两个回车上去,都杵在这干嘛?给我拿瓶水来。”
打发了两个手下后,强叔继续笑呵呵道:“姑娘,怎么看,你都不象个给人看店的,和丁老是亲戚?”
她并没有回答,仍然认真的打扫着店堂,给强叔一个不理不睬。
被称作强叔的中年微胖男子,皱了皱眉,然后缓缓从身上拿出一个葡萄大小的珠子道:“这样吧,你和丁老说一下,我这有件‘翻肉棕’朋友梦寐以求的辟邪宝物,你们随便开个价,然后外加赠送这件宝贝。”
肤色黑里透红的年轻姑娘,盯着他手上拿着的乌漆麻黑的珠子,一脸的好奇。强叔见有门,便站了起来,走到姑娘身边,把珠子递过去道:“这是杨鼙真珈每次‘翻肉棕’必带之物,传说是西域一种异兽的眼珠,这种异兽有三只眼的才是极品,这粒珠子就是它的第三只眼。在斗里有什么异况,这珠子颜色就会突然变绿发光,提前发出预警,这可是干那一行不可多得的帮手,很难用金钱来加以衡量。”
年轻姑娘想伸手去接,迟疑了一下,还是没接下,不过却凑近了仔细端详起那颗珠子来。只见此珠通体暗红,红得发黑,远处看上去就象墨珠一样,其实还是有颜色的,而且在对着光的情况下,还微微呈半透明状,珠子里面似还有团漆黑的影子。珠子被钻了个小孔,用象牙制成的环连接着绳线,以供佩带。
“怎么样?如果不相信真伪,可以试验,直到应验为止!我们可有诚意?”强叔看着她一幅半信半疑的神色,便正色道。
见年轻姑娘依然低着头作沉思状,强叔喝了口矿泉水润了润了喉继续舌吐莲花:“杨鼙真珈这西域蕃僧,掘尽南宋帝皇陵寝,这些帝皇陵寝的斗,焉是一般人能随便倒的?先不去管这蕃僧手段如何,就是这宝贝跟他进了这么多机关重重的大斗,至今仍保存完好,其价值也是不可估量的。和你们换张兽皮,我们其实已经吃亏了,这东西随便放个消息出去,东南西北各路以‘翻肉棕’为生的朋友,不论手上有啥好货,我想都肯出血易货。这可是‘翻肉棕’祖师爷之一的神器。”
“既然这东西这么值钱,你们还要换张根本不存在的什么兽皮,这不是有点自相矛盾吗?”姑娘严肃的面容露出一丝轻微的嘲笑神色。
“不瞒你说,这兽皮和我的东家有历史上的渊源,这不是用金钱可以衡量的。在你们手上,可能就是一很贱很贱的低端货,但对于我们来讲,它的意义远超出了金钱。所以,无论你们提出怎样苛刻的条件,我们都会尝试着接受。我们是诚心交朋友,如果你们已经把兽皮转手了,那么总也有个去处,客户或熟或生,总能寻找到它的归宿,只要把详细的情况透露给我,最终我们得到了我们所要的,这珠子依然可以作为谢礼赠予丁老。”中年男子道。
“好吧,话我帮你传到。你们先回去,不要在这妨碍我做生意。”年轻姑娘又看了眼珠子,然后拿了块抹布,转身去擦展示橱上的玻璃了。
强叔想了想,只得点头对背对着他的姑娘道:“那多谢姑娘了!请丁老务必尽快回复我,这是我的电话。”说完,他把一张写着电话号码的纸片放在案几上,便步出了集古轩。
年轻姑娘见中年人坐上停在门口的车离去后,伸手在案几下按了一下。案几和摇摇椅之间狭小的空间出现了一个地道,她匆匆的走了下去。
地道下面却是一条不窄的甬道,甬道上的灯一点不含糊,全是样式精美的时尚壁灯。甬道两边有数间地室。几间地室中堆满了各种器物。
“大伯,他们走了。”她下了地道后走进甬道尽头的一间地室道。
“你表现得不错。他们哪里知道,他们的一举一动和谈话内容,我在这下面都清清楚楚。闺女,这次我们亏大发了。活到老,学到老,这次看走眼了,几乎连卖带送的把那张兽皮转手,哪里知道这么值钱?”头发花白的老板摇了摇头道。
“那为什么不把兽皮的下落告诉他们呢?那客户不是熟客吗?如果是生客,倒是不容易找,这有名有姓甚至连住什么城市都知道,告诉他们也不打紧吧?”
“海女,你不懂。做我们这行的,嘴紧可是最重要的,全靠这吃饭呢!江湖有江湖的规矩,如果把客户信息透露给其他不相干的人,名声就臭了,坏了江湖的规矩,以后就没人来照顾我的饭碗了。况且,这珠子即便真如他说得那么神,对我们也没什么作用,那客户可是几十年的老生意,财力雄厚的很,不能为了贪图一点眼前的小利,就把别人卖了。这事绝不能做。”
“他们留了个电话,明天是摆明了继续否认没见过什么兽皮,还是理都不用理他们?”海女问道。
“由你出面,就说我去外地有事,要很长时间不回来。这几人不是好惹的主,我们开门做生意,没必要去得罪这些人,他们的底细一点不清楚,我们在明处,他们在暗处。哦,对了,等会我知会六爷一声,让他明天派几个人过来,在附近看着。”老板道。
“大伯,就这几个熊样的人,你怕啥呀?都不够我一个人收拾的。六爷能派出什么人来,不过是一些地痞小混混,懂点三脚猫的手段,能看什么‘场子’?不用通知了吧。”海女轻蔑道。
“这叫有备无患。再说了,每年孝敬这么多,也得干点事吧?你一个姑娘家,整天想着找人练手,以后怎么嫁出去?老老实实给我看着店子就行。这几天我就不露面了,正好在这下面整理整理。”
“好吧。我明天就通知他们。叔,这兽皮的事,他们是怎么知道的?店里经手了这么多宝贝,可他们就问这连我们都没什么记忆的破皮子。”海女疑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