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我身体的自我保护机制又启动了。每次我一旦遭受生死威胁,一种源自灵魂深处的力量便会自动觉醒,让我化险为夷。
青绿色流光在海水之中按照奇异路线运转着,所过之处,海水自动分开,形成真空路线,任凭青绿色光线在其中流转。
流光溢彩,一个宏伟灵阵在海水里布置完成,一种毁天灭地的枯寂气息从光线之中溢出……
“黔驴技穷!”老者不屑冷笑,拿起手杖,刷的一声从中抽出一柄闪烁着冷芒的长剑,直指我的心脏。
老者没有丝毫犹豫,脚一踩地,身子猛然离开原地,向我飞掠而来。他掠过海水就如同飞鸟掠过长空一样,毫无阻力。
利刃划破海水,清脆的金属颤音在海水里荡漾开去,无比刺耳。
众多鱼儿在这种颤音下躁动不安,四处游走。
我并不担心,反正眼前的灵阵能够轻易抵挡住老者的攻击……
就在我这么想的时候,身后却也弥漫着浓烈杀气。我知道,他乘我不注意从身后偷袭我。
我能够感觉得到那些珊瑚虫此时的不安,与慌乱……
嘴角一阵抖动,想要骂人,却发现无人可骂。
唯有把所有希望寄托与眼前灵阵,但愿能够分化抵挡两人两个方向的攻击,救我于危难之中。
“呜……”就在老者利刃即将抵达阵前之时,脑海一声轰鸣,眼前的灵阵哐的一声碎裂。
看到这情况,我眉头扭在一起,心说:“福无双至,祸不单行。”
“看来天不佑你。哈哈。”两人狂妄笑声不约而同地在海底响起,巨大的声波震得水花朵朵……
情况糟糕到了极点,但面对前后,我的内心居然缓缓平静,似乎自己死不了,他们的攻击伤不了我。
在剑至之前,一声琴音在我脑海之中响起,是那般凄凉,悠远,似是穿过万古洪荒,浸染尘世所有爱恨离别。
我嘴角勾起一抹弧度,心中疑惑万千。这女孩,怎么此时感觉如此眼熟……
“叮!”老者剑刃穿透最后一层海水,冰冷剑刃即将没入眉心的瞬间,一声脆响,剑尖断裂,老者瞬间被弹出几丈开外。不一会身后的他也狼狈地出现在了老者身旁,阴冷地盯着我不放。
“他,谁动,谁死!”女孩空灵的话语在我疑惑之时,从朵朵花瓣飘舞的空间中传出,袅袅琴音,也悠然荡漾开来。
情丝缕缕缠绵,思愁如水流淌,柔柔情愫荡漾。海阔天空,眼前一片明朗,万丈轻柔月光笼罩着茫茫大地,萤火虫在丛林间嬉戏,夜莺在枝头轻声吟唱……
脑海之中的情景忽转,滔滔战火,弥漫四周,金戈铁马,动荡不安……荒野枯骨遍地,血染黄沙,皓月千里,也似乎蒙上了一层血腥。
国破,山河在,却是满目疮痍,一片萧索,凄凉。饿殍遍野,野兽奔走于尸骨之间,撕咬尚属新鲜尸体……
脑海之中的景象,很是熟悉……
不知何时,我身上的石灰尽数抖落,我不着急着离开。听着如泣如诉琴音。我手一挥,一把海水构筑横笛,出现在手中。
我看了一眼,眼中闪动着泪花的女孩,之后就将笛子横在嘴边,吹起脑海深处的曲音。
悠悠笛音,在海水之中传开,激起圈圈波纹,朵朵浪花。悠然,怅远情绪弥漫。纵横古今,上天入地的豪迈情怀在笛声里诉说得淋漓尽致……
古筝之声戚戚然,一旁的鱼儿静静伫立倾听……水随着凄然之音在变幻着……
两音交汇,彼此纠缠缭绕,融合,分化。
一种天地无归,人世再无归处的哀怨在海底荡漾着……
蓝色海水开始躁动,似乎不知自己何处安身,这天地间何处才是归处。
琼楼玉宇,翡翠城池也在袅袅琴音之中,分离崩析,化作粉末不安的海水之中漂流……
各色鱼儿眼中惶恐,四处游荡……不知该何去何从。
家破人亡,国破山河碎,世间再无归处,不要说是人再无归处,甚至于是这片天地也都不知道自己的归处……
“无归,无归,人无归期,天地再无归处!”
“不归,不归,天地不归,何处才是归处。”?
我不知道,地卆为何会突然变成了白衣老者。夺舍不会如此之快,若是之前一直伪装,何不一交手便直接将我虐杀,且从之前的战斗表现来看,地卆不是他,两人武器不同。
他是,白衣老者,按理来说,这等修为的强者,大长老一行人会拖住,不让他杀入低阶修士之中,否则那就是一场史无前例的的屠杀,幻影阁来多少低阶弟子都不够他杀的。
手臂断了的刹那,疼痛还未袭来,脑海里便浮现无数疑问。
疼痛如潮水,汹涌而来,让我浑身一抖,但在求生本能之下,我单臂提剑,退来十多丈的距离。
收了序列古剑,从储物袋中掏出疗伤丹药,吞了下去,止住汩汩而流的鲜血。
手张开,序列古剑再次出现在手中,我冷眼看向白衣老者与他身边钴牍。
“圣子。”机纵拜托了钴晔,几个闪烁出现在我身边。“你没事吧?”
“没什么大事。”忍着剧痛,惨然一笑,道。
说话之间,钴晔与钴牍、白衣老者汇合,冷笑着向我们逼来。
白衣老者那一刀,很重,不仅断了我的一条手臂,还让我有了内伤,机纵岂会看不出来?
他怪异地看着我,道:“果然是个不要命的。”
他看向向我们步步逼来的白衣老者、钴牍与钴晔:“地卆怎么变成这么个玩意了?”
我摇了摇头:“不像是夺舍,有些奇怪。”
机纵扶着我,倒退了几步:“现在怎么办,这老头的修为压根看不透,气息太让人压抑了。”
机纵伸不知鬼不觉地掏出一把丹药,扔了出去,在距离我们数丈的地方炸开,火光猛烈,烟雾骤起,居然能够隔绝灵识探测。
“咱们先撤。”机纵露出机械身躯,抓着我便立马奔逃,他的速度极快,在厮杀着的战场中来回躲避。
“圣子,你趁着现在恢复一下。”逃亡中,机纵道。
我点点头,疯狂运转天折经,恢复修为,恢复伤势。
白衣老者破开了丹药形成的迷雾,提着朴刀紧追而来,所过之处,叫幻影阁弟子便挥刀砍去,所到之处,幻影阁弟子无一幸免,皆尸骨无存。
机纵已经有意往幻影阁弟子少的地方逃,但白衣老者强大,刀挥出便有数十丈大小,死亡人数还是达到了一个可怕的程度。
钴晔与钴牍也紧追不舍,从侧翼包抄,对我们进行围追堵截。
两人也不是什么善茬,包抄时,遇到开脉修士,直接出手击杀,有时会提着尸体包抄。
我与机纵逃亡了近一柱香的时间,逃到几乎没有多少修士交战的山峰前,
山峰上草木苍苍,古树稀疏,一座石碑耸立,书着“凝丹”二字,一条小路延伸到高山深处,不见尽头,一股恐怖的气息,若有若无,此处应该是弢族的一处重地。
经过一柱香的时间,伤势恢复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