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老道翻了个白眼,“那九尾猫要不是占了月老庙这么个风水宝地,吸纳天地灵气,咋可能修得这么厉害?分明就是投机取巧,仗着运气好,就肆无忌惮为所欲为,实在可恨可恼!”
我和贾山强忍着才没有笑出声,心道要不是你好奇心太盛,非要去找老叫花子的晦气,何至于今天落得这种下场。
但是我心里还有一点疑惑,忍不住问道:“要是按你所说,那你也只是被九尾猫甩出了月老庙受了皮肉伤,那咋还会一直昏迷不醒?难道真的是你这群师侄啥的给你下了药?”
高老道运了运气,才横我一眼道:“原本给他们几个胆子,他们怕是也不敢,我最开始确实只是皮肉伤,可随即我就发现,九尾猫似乎在我身体里下了一种封印,让我根本无法运用道术,真气不能运转,我的伤势就好得很慢,只能整日躺着,昏昏欲睡。”
“可等到我拿出蜈蚣蛋,这群兔崽子就变了,为了让我不那么快地恢复,他们瞧瞧在我的汤药里做了手脚,虽然不是什么毒药,可也让我的身体恢复得更慢了。”
高老道叹一口气,似乎无限怅惘。
摔出来的内伤外伤,加上九尾猫的封印,再加上灵枢馆这群人的刻意疏漏,这些条件加起来,才是高老道昏迷至今的原因。
我和贾山一时之间都不知道该先安慰他哪个比较好了。
“这么说,你想出来的破局之法,就是吞下一颗蜈蚣蛋,用蜈蚣蛋的力量助你冲破九尾猫的封印,是么?”贾山忍不住赞叹道。
高老道点点头,“我也是无奈之下出此下策,毕竟以前从来没有试过这种用法,以前都是试验和成年蜈蚣融合,蜈蚣蛋到底咋样我心里也是没底,不过好在效果还不错,我现在就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
“不会有啥副作用吧?我记得你之前说过,吃下番天蜈蚣的代价是人的奇经八脉都会被封住,导致再也不能练武和修行,已经练武和修行的人也会修为尽废,成为一个彻彻底底的凡人。”我心里还是有点担心。
高老道摸了摸身上,从贴身口袋里掏出一张黄符来,试着用真气催动,黄符微微一抖,唰地一下挺得笔直,甚至因为挺得过快,边缘竟然泛起凛冽的微光。
连高老道都吃了一惊,“好家伙,我感觉真气运转比以前还流畅,我的实力甚至隐隐突破了从前的瓶颈,提升了一大步啊,嘿嘿,这回那老东西可不是我的对手了,等老道我打上门去,好好教教他正道规矩。”
“不但没有废掉你的修为,反而还突破了么?”我不敢置信地确认道,见高老道郑重点头不似在开玩笑,不由得惊讶地道:“难怪他们这些久经修行的人都动心了。”
高老道嗤笑一声,收了黄符,道:“啥久经修行,这灵枢馆也就我师兄还算是个修行人,我师兄这辈子不爱别的,就爱一手医术,收的徒弟也都是为了传下岐黄救世人,没一个会道术的,算不上是我们隐仙派的正经弟子,被红尘迷了心也不奇怪。”
这蜈蚣蛋果然厉害,这么一会儿工夫,高老道的面色已然肉眼可见地红润起来,整个人一扫颓态,看上去比他中招之前还要精神。
“既然是这样,我们也没必要在这地方多留,我和贾山的意思是咱们悄悄离开这儿,另寻地方落脚,我还是有些不忍让那富家小姐被骗,若是能从那老叫花子手上把她救出来,也是功德一件。”我舔舔嘴角,小声对高老道说。
本来听完高老道的话,我对打败老叫花子没啥信心,可见蜈蚣蛋的功用果然非同小可,高老道实力更上一层,说不定真能打败老叫花子,因此心里不免腾起一点信心来,想要跟在高老道后头干一把大事儿。
贾山也在一旁道:“只是不知道胖丫情况咋样,我俩瞧过,也是整日昏昏沉沉,像是余毒未清似地,不知道能不能离开那干巴老头的医术,道长你知道么?”
高老道点点头,坐起身来下了床,找到自己的衣服,一边穿一边道:“这个我还知道些,胖丫的情况可不咋好,全靠我师兄的药吊着,他们倒是没对她下什么手,可是她也经不起搬运挪动,再说咱们带着她也不可能悄无声息地离开这儿,你们这个打算我看怕是要落空。”
我挑眉和贾山对视一眼,朝高老道贼笑几声,“若是寻常时候,我肯定不会动这个念头,但是现在嘛……”
高老道诧异地打量我俩一眼,不解道:“现在又如何?别看我实力提升了就打我的主意,难道你还想让我一个老人家去背胖丫一个小姑娘不成?”
我嘿嘿笑道:“那倒不是,只是我想既然蜈蚣蛋能救你,那干嘛不拿出一颗来救胖丫呢,我估摸着你一定从山东坟里拿出不止一颗吧?”
“啥?”高老道眼珠子瞪得溜圆,一把捂住了胸口,像是生怕我硬抢似地,“我可一共就剩下这么四颗番天蜈蚣蛋,你疯啦,这可是世上绝无仅有的宝物!你趁火打劫啊!”
“留三颗也够你称霸江湖啦,胖丫才是只有一个啊!”我一咬牙拿出杀手锏:“我们几个里只有胖丫没被那个老叫花子见过,正好可以让她诱那老叫花子出来,你还想不想打败他报仇了!”
高老道倒吸一口凉气,一脸纠结地盯着我看了半晌,才一咬牙,恨恨地点头应了。
“好,就当是收个女徒弟,送见面礼了。”
我也只是急中生智临场发挥了个理由,没想到高老道竟然稍作犹豫就答应下来,倒让我和贾山出乎意料地愣住了。
高老道却丝毫不肯耽误时间,看看外头天光将亮,生怕灵枢馆的人起来之后发现,立刻大手一挥,让我和贾山回去收拾东西,他则负责去给胖丫喂番天蜈蚣卵。
分工完毕,我和贾山立刻蹑手蹑脚地回了自己的住处,好在我俩带的东西不多,几下就收拾好了背在身上,这才出门去跟高老道汇合。
我俩一出门,就见高老道正背着胖丫从正屋出来,远远看见我们,立刻朝我俩点了点头。
两方汇合,彼此心照不宣地都没有出声,只一起悄无声息地处了灵枢馆,到了街上。
这个时候,东方微微起了鱼肚白,有早起的鸟在树梢上叽叽喳喳地鸣叫,也有早餐店的老板揉着惺忪的眼睛开了店门,准备营业。
为了不被灵枢馆的人撞见,我们七拐八绕地出了几条街,这才停住脚,找了个不起眼的餐馆,准备祭一祭饥肠辘辘的五脏庙。
这小馆子面积不大,看上也就二十多个平方,摆了四张桌,现在都空着。
老板是个七十多岁的老头儿,见我们进来,忙把手上的一摞笼屉放下,笑眯眯地引我们入座。
“咱们这儿的包子不错,刚出锅,要不要来几笼?”
“那来四笼包子,四碗汤,再来点小咸菜。”
“咸菜和调料在旁边,吃多少打多少哈。”
老板指了指一旁靠墙的桌子,自己则去后厨给我们端了四笼包子和四副碗筷,示意我们慢用,就又去忙了。
店里又恢复了安静,只有后厨剁馅的声音和外头过行人的声音偶尔传来,更添了几分幽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