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块让水流冲刷干净的布料,质地还比较新,应该是这两天才落在这里的。
而且,与古甲道换上那件衣服是一样的布料。
憋宝人连万里是从水底进入葬龙山的。如今看到这块破损的布料,我担心古甲道也出事了。
古甲道很有可能遭遇暗算,生死未卜啊!
等我们走出来的,已经到了葬龙山外围一条溪水之间。
月光朗照,原本葬龙山早已坍塌了,高度降低了不少。笼罩在山上的黑气与迷雾已然消失不见。
已经没有那种云雾缭绕,黑气遮天蔽日。
葬龙山风水大变,已和附近的山脉一样,龙形大大改变,泯为一座寻常的山脉了。
我眺望了许久,心中不由地生出很多感慨。
千年谜团,一朝解开。
通天仙门,带走了无数人的性命,没有人真正地成仙,很可能是一场恐怖的阴谋!
魔门老门主萧无极,封在天棺之中,如今尸身化成虚无,一缕元神逃之夭夭!
妖门的妖尊,在我娘董秀兰的布局之下,成为孟家女儿,成为我孟安的骨血。
如今的我,安然无恙地站在了山脚下。
夜风习习!
发现这座山早已没有之前的巍峨,风水大势早就改变了。
不过,谜团解开,但又多了一些未解之谜。
我爷爷前往门内,到底是要找到什么?
冷花语要找的孟青帝,又在什么地方?
孟小妞还有聂红线所在的聂家,以及冷面人所在的冷家,还有最令我感兴趣的旱魃萧天刑,他们身上都缠绕着各种神秘之处!
我能不能再把那扇门打开,找到我娘,救出我爷爷,彻底解开和这扇门有关的秘密与阴谋,一切都是未知数!
我长叹一口气,看来这里最为核心的机密,还是这扇可以飞动的青铜门,以及站在我身边的妖尊孟小妞。
董小小从两侧捡了柴火,很快就升起了篝火。
“少爷,你在想什么啊?”她柔声发问。
我摆摆手,坐在火边,烘烤湿漉漉的衣服,苦笑地说:“我在想很多事情!那扇冷面人带回来的青铜门!还有聂家,以及昆仑山!还有各种……一时之间,我也难以理清头绪!”
董小小说:“少爷,不要紧!你现在如此厉害,等休息好,慢慢想就好了。总能理清头绪的。”
火势变大。
我身上冒着热气,将干粮拿出来烘干。
遗憾的是,糖糕入水之后,都直接融化了,将肉干给了一块孟小妞,她慢慢地嚼了起来。
冷花语也在眺望群山,过了一会儿,叹道:“从来风云易变化,转瞬又是一千年!”
她回到篝火边上,将一根树枝投入火中,说:“孟安,你的麻烦还没有结束。山下的玄门大会应该还没有结束吧。你想好了应对了办法吗?需要我出手帮你吗?”
我转头看了一眼冷花语,平静地说:“山上都没有难住我。山下更不可能要了我的命。”
冷花语说:“那你好好休息,我要暂时离开一段时间,短则半个月,长则一个月。我马上就会回来的。到时候,我们去找孟青帝。对你来说,也是一次历练的机会。”
“冷花语,如果萧无极再次出现,你能赢他吗?”我问。
冷花语怔了怔,说:“他不会跟我打架了。我虽然存世时间长,但我根本不能用全力和人打架!所以我尽量不和他碰上。可是,若是孟青帝在我身边。一根手指,就让萧无极粉身碎骨。”
看得出来,冷花语对孟青帝非常地崇拜。
我说:“能告诉我,咱们要去魔尸门的老巢,寻找什么东西?”
冷花语说:“到时候,你就知道的。!”
她转身就走入茫茫黑夜之中。
这个神秘的女子,藏在葬龙山之中,竟然是冲着孟青帝来的。
我不由地感叹。
这时,我发现旱魃萧天刑立在水边,接着月光看着水面中的自己,许久都没有说话,偶尔会发出苦笑声。
“旱魃萧天刑,你有什么打算!”我问。
“洞中方一日,世上已千年。更何况我在洞中呆了一千年。外面世界早已千变万化。我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旱魃萧天刑平静地说。
“是吗?你心中没有一个去处吗?”我问。
他摇摇头说,“我不知道,我在山中呆了太久。如今下山,只是跳出了有形的樊笼。可是我心中无形的樊笼,始终是存在的。”
人总是生活在牢笼之中的。
不是无形的就是有形的。
没想到,千年旱魃竟然有如此高的思想境界。
他似乎已达到了一个哲学家的高度!
我说:“不要管什么牢笼。难道在牢笼里,就不去生老病死,爱恨情仇,纵横天下了吗!”
旱魃苦笑一声:“可能,我准备去终南山走一遭,看一看我师父还在不在。关于你对我说的,世间还有其他的萧天刑,我也要弄清楚。只可惜,我始终提不起多少心气。即便最后什么也差不多,可能我也不会伤心的。”
从他身上,我感知到一股前所未有的孤独,还有一种莫名的忧伤。
这并非少年时代那种忧伤。
更像是在漫长岁月之中,那一种无法消弭,令人无法承受的忧伤。
我受到感染,不由地叹了一口气。
他顿了一下,有些紧张地看着我:“大人,你会放我自由吗?”
你会给我自由吗?
千年旱魃如此低姿态地询问。
我一怔,说道:“你本来就是自由的。不过,你终究是旱魃。你在世间行走,千万不可去人多的地方,也不能伤害人命。”
旱魃萧天刑不由地一喜,道:“多谢大人。”
我道:“我要在你身上种上一道道符。如果让我知道,你伤天害命。就算追到天涯海角,也要找到你,催动道符,将你烧成灰烬。”
旱魃萧天刑欣然接受:“如此甚好!我怕我控制不住自己,有一道禁制对我来说,总归是好的。”
我在旱魃萧天刑身上种上道符。
“你先往南边走,然后再折返去北边去终南山!我怕另外几个方向,会有玄门大会的人。”我说。
旱魃萧天刑双手抱拳,说道:“再会!”
他走出了数步。
我喊住他,问道:“告诉我,你见到我的时候,为什么会觉得无比地害怕!咱们都要分开了,还要把这个悬念带走吗?”
他立在月光之下,像是下了极大的决心:“少爷,你是天上的星辰!你的命格注定你会不凡的。无须我告诉你。只待有一日,你会明白一切的。请你不要为难我!”
他说了这么车轱辘话,等于是没有说明。
我挥挥手,没有再勉强她。
他此行离开,我忽然生出一种奇怪的感觉。不知为何,我对于这只旱魃萧天刑存在一种强烈的好奇感。
只是,我从来不喜欢勉强人,有些问题便没有再问了。我感觉萧天刑必定是大有来历的人,甚至比那个萧无极还有来历!
总感觉,以后会和他再重逢。
“等等!把它一起带去。”我还是叫住了旱魃萧天刑。
“鱼沉底,你要返回黄河,就跟他一起往北方去吧!”我对鱼沉底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