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把飞剑就停在方素素面前十厘米的距离，再也没有办法向前移动毫厘。

“郎朗乾坤，岂容你一只女尸肆意妄为。”一个尖锐的声音传来。

随即，只见着黑色道袍的道士走出来。

人没有靠近，我就看到他的脸上满是坑坑洼洼，是毒虫噬咬留下的痕迹。

在晦暗的光线下，显得格外地狰狞。

随后，我就看到方千川与方晚晴，就跟在不远处。

方晚晴看到我与方素素一起出现，眼神充满了疑惑，闪过一丝的失望，很快恢复了冰霜冷漠。

我本想跟她解释，此番跟着方素素打杀上门，并非我的本意，我是身不由己，受人裹挟而来的。

但是，看到她眼中闪过的失望。我忽然感觉到好累，不愿意再说什么了。

我想，与大师姐方晚晴分开了有几年了，或许我们之间的情感没有那么深厚吧。

方素素伸手一弹，那把铁剑应声折断坠地，再次以敖然的口吻说：“原来是你。你用八炁化煞困住我。还特意找到，那十三个恨我入骨的女灵看着我。你真以为，你困住我了吗？”

这话听起来有些拗口。

不过，我还是听明白了。

方素素可能是故意假意困在方家小楼里，其实她随时都可以离开的。

眼前这黑袍道士，应该就是茅曦道，茅山弃徒，擅长养尸术，又入苗疆钻研蛊术，可以御先天之炁的厉害角色。

他在道门之中的名声极坏，生性非常地残暴。

方家那栋怪异小楼的阵法，就是茅曦道布置而成的。

茅曦道瞳孔微微一缩，盯着方素素，得意地笑道：“刚才晴天降下雷电。怕是有高人引来劈你的！贫道正好捡个漏。除掉你这只女尸，也能重新回归茅山山门。”

言外之意，就是方素素已经挨了雷劈，肯定受了重创。

他可以乘机收拾方素素。

虽然说茅曦道人品不好，但是这个时候，我还是希望他能赢的。

可惜，茅曦道的实力，比不上跛丐。

现在的方素素，虽说耗费了力量，但是有妖红眼睛化成的猛虎加身。

茅曦道并不占优。

我故意长叹了一口气，给了他一个提示。

茅曦道看了我一眼，会错了意，冷冷地说：“色字头上一把刀，年纪轻轻，却让一只女尸迷住了。真是丢孟家的脸。孟佐一世英名，尽数毁在你这不肖子孙的手上。”

我没有回应他。

茅曦道受到轻视，眼中闪过一抹贪婪之色。这种眼神，我在罗蝎身上也看到过。

瞬间我就明白过来，若茅曦道赢下了方素素，他接下来就会对付我。

他同样贪念传说中葬龙山的天大机缘。

就让你们狗咬狗吧。

方素素冷冷地问：“你确定要替方千川出头？”

茅曦道解开一条鞭子，用力一抖，发出了极为刺耳的声音：“这根鞭子，用尸油浸泡过，又有茅山道法加持！专门对付你这种僵尸。”

“官人，他不识好歹！执意挡着我，我要是不小心弄死他，你可不能怪我乱杀无辜。”方素素忽然对我说。

茅曦道勃然大怒，鞭子一甩，整个人跃了上前，鞭子犹如毒蛇一般咬来。

鞭子带有一股怪味，还散发着毒气，又蕴藏着道门的先天之炁，总之非常地复杂。

倒有几分真本事在身。可惜，博而不精。二者合二为一，看似强大了，实则杀伤力却减低了。

茅曦道也小瞧了方素素。

只见方素素右脚滑动，以更加精妙的步法，躲过了出击的鞭子。

等到方素素上前之际，我深吸一口气，想乘机恢复一些纯阳道力，发现根本没有办法。

尝试了几次后。

我最终还是放弃了。

方素素突兀地出现在茅曦道面前，藕白左手一把掐住了茅曦道的脖子，骨头捏得咔咔作响。

茅曦道惊慌不已，不过他嘴角翘起，露出得手的笑容，从他宽大袖子里，钻出了三只血红的蜘蛛，每一只都滴着血，带有浓郁的毒气。

茅曦道驾驭蛊虫手段娴熟，出其不意，这一点倒出人意料。

可惜，方素素无动于衷，左手一甩，直接把茅曦道摔了出去，重重地撞在墙壁上。

茅曦道的肋骨起码断了五根，又吐出一口黑血，挣扎两次都没有办法站起来。

方素素轻轻地抖了抖身子，三只血蜘蛛落地，冒出了火光，直接被幽火烧死了。

“茅山掌教曾与我打过照面，他刺出一剑之后，便选择退去。凭你一个茅山弃徒，也敢跟我挑战！”方素素鄙夷地说，而后朝方千川走去，“你享受二十年人间富贵，现在该付出代价。”

方千川早已没有首富的态势，身子如同筛糠一般发抖，双手握成拳头，终于鼓起勇气，咬牙吼道：“我……我不会重蹈先祖方大善人的覆辙。老尸婆，我不会答应你的。”

我眼睛一亮，原来方千川真是方大善人的后人，他说不会重蹈覆辙，那方大善人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老尸婆，我不会让你得逞的。

方千川此刻的反应，倒是出乎我的意料。

他决定不重蹈祖先的覆辙，表现出了极强的决心，好像并不畏惧死亡。

不过，他落得这个样子。我更觉得是罪有应得。

我想到一个故事，有个人与恶魔签下契约，拥有惊人的财富，达成各种奢望，最终要把灵魂给恶魔。

方千川这样做，和故事的人没有任何区别，也是与恶魔做交易。

“方大善人能够收获名声，还能够享受一生！对他来说，难道不值得吗？在他死后，我还给他留了个后！要不然，你又怎么能来到人间！”对于老尸婆这样的称呼，方素素并没有生气。

我竖起耳朵，心中越发地好奇，方家与方素素的纠葛，长达上百年，马上就要水落石出了。

看来，方大善人收获了名声，享受一生，和方千川享受二十年顶级富贵，几乎是一样的。

这应该就是方家从方素素手上得到的东西。

那么他们又要失去什么呢？

方千川双眼布满血丝，抬头看向方素素，说：“所以我方家人的魂魄，都要为你们所用。这对我们来说，太苛刻了。”

还真让把灵魂当做筹码，与方素素做交易。

我内心感叹不已，世上真有人与恶魔做交易，签下了难以更改的契约。

方晚晴猛地瞪大，感到有些不可思议。

当中有太多的内容，超出了她的意料。冲击了她多年以来的世界观。

“方家？哈哈……以前的狗娃，本是最贱的命格，连姓氏都没有，在死人堆里差点就没了。若不是我救活他，还把姓氏赐给他，他怎么会有大善人的美名。你还自夸方家。”方素素说。

信息量太大，我都有点愣住了。

方大善人原来只有个小名“狗娃”，并无学名与姓氏。

难怪方家小楼那块“生死碑”里，没有方大善人的名字。

本名难登大雅之堂。

所以干脆就用“方大善人”来作为名字。

方狗娃这个名字，的确有些不堪入耳。

方千川听到这里，整个人瞬间僵住了，面无血色，样子别提多难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