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爷，我们这是要划去哪儿啊？

我们还有一个朋友，一会儿要到码头这边，和我们汇合？”

我开口道。

收尸姜一听这话，“哦”了一声：

“还有朋友？”

“嗯，就是这河里以前的老鬼，我们认识，是来帮他夺回河府的。”

老莫直接回答道。

并没有提起青黛，九圣公主的字眼。

收尸姜一听这话，也不由的多看了我们两眼。

他十五岁便跟着他爷爷在这青山河上收尸，做了这青山河收尸人。

算下来，已经四十多年了。

这河里有什么，他比谁都清楚。

这河中的老鬼，他自然也知道。

只是这老鬼并不害人，甚至好几次，还在河中帮他救过人。

他也尝试着，想和那老鬼联系。

毕竟人分好鬼，鬼也有善恶。

可这河中老鬼，根本不领情。

虽在同一条河里。

他在上，鬼在下。

可二者，始终没联系。

最多，就是救人的时候，可能会帮帮他。

过年过节，收尸姜也会投下一些祭品给老鬼吃吃。

如今河里出现了恶鬼，他甚至一度认为，河里的那只老鬼，可能已经被吃了。

他一度愤怒，想除了恶鬼报仇。

但他尝试了好几次，都斗不过那恶鬼。

正想着怎么办时，今天遇到了我和老莫。

现在，又听说，我和老莫竟然和他相处了四十多年的老鬼，是朋友。

这不得不让他感觉到震惊。

“你们、你们认识这河水里的老鬼，他、他还活着？”

收尸姜惊讶道。

我和老莫见状，下意识的对视一眼。

这收尸姜，怎么对黑头的反应这么大？

但也点点头：

“他活着，现在躲在清水溪里。

刚才我们就是去找他去了。

并告诉他，我们一会儿在码头碰头。”

我如实开口。

毕竟黑头的情报里，那恶鬼可有真光境界的道行。

是红衣级的恶鬼。

是非常恐怖的存在，不好对付。

多一个人，多一份力量。

如果有黑头在水下，提供帮助，我们对付那恶鬼，将又有很大的把握。

收尸姜点点头：

“行，那就等等他。

不过话说回来，老头子我十五岁跟着我爷在这河里划船收尸，这都四十多年了。

虽然知道老鬼的存在，但他从来不露面。

你们两个小辈，怎么和他还交上朋友了？”

收尸姜非常好奇，睁大了眼睛看着我俩。

老莫一时间没说话，看着我。

毕竟黑头的事儿，关系到青黛。

我想了一下，然后忽悠道：

“哦！是我师父认识老鬼，他介绍我认识的。”

师父已经去世了，我现在想说什么都行，反正也没人去认证。

至于青黛，保密最好。

她可是阴司通缉犯。

黑白无常都在缉拿她。

随便暴露她的存在，可能会给她带去一些不必要的危险。

我心里想着。

收尸姜看了我几眼，也不知道信没信，反正是在问。

只是点点头，没在说话。

接下来，我们三人坐在小船上。

等待老鬼黑头过来汇合。

收尸姜也不在划船，拿出烟袋锅子，准备抽两口。

我看了看四周。

周围漆黑一片，只有码头方向，有一点点亮光。

而且我发现，四周的雾气越来越重了。

而且这雾气，还不是普通的水雾。

而是阴雾。

阴气太重后，凝聚出了实体的雾气。

且阴雾之下，好似还有大鱼游动，掀起微微浪花。

“这才一会儿，四周就起了这么大阴雾。好凉啊！”

老莫看着四周，惊讶道。

收尸姜抽了口烟，不屑的笑了一声。

可能是孤独久了，这会儿找着话茬，便开始和我们闲聊起来：

“在江上，就如同在渡冥河。

淹死在这江里的人，数不胜数。

他们死后，如果没有高人送魂超度，根本就离不开江水。

时间久了，这江水里的冤魂就多了。

这阴气，自然是重了些。

咱们这行有句老话；宁在江上死，莫在江上生。

在江上，最忌讳两件事。

一，生在江上的孩子。

新生儿，会让江里的冤死亡魂，变得躁动，甚至气愤。

他们会来索命。

第二，弱命格。

若是谁的命格子弱。

只要这大晚上，上了这大江，必被阴鬼索命。

因为那些鬼儿，想投胎。

都想找替身，命格弱的人，就是最好的选择。

你们看到阴雾下翻滚的黑鱼，其实就是那一只只枉死的冤魂啊！”

收尸姜拿着烟袋锅子，等待着与我们汇合的水鬼黑头。

因为无事，收尸姜抽着烟，望着阴气弥漫的河面。

给我们讲起了关于这河里的禁忌和门道。

我和老莫听得都很认真。

可是，当我们听到最后两句的时候。

我心里却是“咯噔”一声。

这水里的亡魂，会主动的寻找命格弱的人，做替身。

什么叫命格弱？

就是天生命薄，容易夭折的那种人。

很明显，我就是这种。

我天生阴命招鬼，要不是青黛与我前世有约，护我二十年。

后来不是因为师父传我道法，利用鬼寿钱，给我借寿掌灯油。

我特么早死了。

如果按照收尸姜这么说。

那这河里的亡魂，岂不是会主动的找上我来？

我心里想着。

而老莫，则被收尸姜后面的一句吸引。

这河面下游动翻涌的黑鱼，是一只只溺死的亡魂？

老莫看着河水。

河水表面平静，但如果仔细去看。

却能够发现，在白灯笼的光照之下。

有着一条条黑鱼，在下面游来游去。

但是，这些可不是真鱼，而是长年累积在水里的溺死鬼。

没人做道场的情况下，这些溺死鬼是不可能离开水里的。

只能找到下一个替身，才可以离开河里，重新轮回投胎。

老莫看到这些，有些惊讶的开口道：

“姜爷，这也太恐怖了吧！

河里那么多黑鱼游动。

这岂不是说，我们船周围，有很多溺死鬼了？”

收尸姜在河里住了几十年，早已经习惯。

甚至都没去看一眼，

靠着船边，敲了敲烟袋锅子：

“这不是很正常吗？

咱们都是活人。

那些溺死鬼，有的在水里可能泡了几十上百年。

都想去投胎。

自然的，想找个活人给他们垫背。

咱们身上散发出的人气，自然会吸引到他们。”

收尸姜很平静的开口。

老莫听完，咽了口唾沫，然后继续开口道：

“姜爷，你这么说。那岂不是只要是活人，掉河里，就没救了？”

收尸姜笑了笑：

“鬼想找替身，哪能那么容易？

也别把这些溺死鬼，想得有多么厉害。

命格硬，阳火重。

就算落水，这些阴祟，也是进不来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