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我害怕一旦自己真这么做了,彼岸将彻底消亡,和我成为过去。
我的这一疑虑一闪而过,可还是落入了念冰的眼中。
她没有多说什么,随后从椅子上站起,走向了门外。
屋子周围的结界早已被我撤去,可当我和念冰走出门时,却见如来、无天、地藏王以及诸方菩萨皆聚集在了门口,等着念冰出面。
而看到我们同时从屋中走出,诸佛眼中浮现惊愕。
“佛母大人,不知这是何故?”
如来看了看我,又指了指这凭空冒出的屋子,朝念冰问道。
“哦,魔神是我前世的丈夫,他今生专为我而来,而我只是顺应了彼此的宿命。”
念冰强撑着自身的威严,朝如来如是说道,可声音里多少有些不自然。
“原来如此,且恭贺佛母喜结连理!”
如来这么回应着,对于这一切似乎并没有太多的抗拒。
而诸佛也只是眼露讶异,却并没有一人胆敢提出非议。
而念冰看着迟迟不曾散去的众生,问道,“各位,你们突然齐聚此间中,不知是有何事?”
听了这话,如来当即上前一步,恭敬道,“佛母,就在您与魔神相会的这些时日,弟子在人间发现了一件不得了的事情。”
“人间是为苍天的一方世界,可直到方才,弟子才发现,原来人间之中还蛰伏着另外一尊创世神!”
对此,我的心里猛地一咯噔。
苍天……苍天!!
这个曾经让我如芒在背的名字,如今却是再度传入了我的耳中!
在我和念冰彼岸若初四人的合力下,苍天在人间之争中彻底落败,他被我吞噬了所有力量,被我镇压在了九幽山中,沦为了我的一方子民。
可在我灭世与创世过后,隶属苍生杵三大世界的子民皆被我释放而出,成为了新世界中的众生,而其中就包括苍天。
以如来的意思,莫不成苍天也遵循了前世的宿命,在轮回之中再度晋升创世神,成为了人间的主宰?
大意,真他娘的大意了!
要知道,我当初在人间对抗苍天时,正值他数千年来最虚弱的时候,他的实力更是跌落到了至高神之境。
可饶是如此,他依旧险些让我落败。
如今,我虽在阴阳界只待了十日,但三界自我创世开始,却已经过了五千年。
五千年的修行,已足够让苍天晋升创世神。
我虽不知道他的创世神之境到底达到了何种程度,但无疑将是我一个莫大的威胁!
与此同时,我也不曾忽略如来的后半段话。
他所说的另外一尊创世神,莫不是……
祖龙!?
“如来,你说的苍天究竟是何等存在?”
带着心中的疑惑,我明知故问的朝如来说道。
如来随即说道,“魔神大人,苍天乃创世神,主宰人间。据说他本一凡人,因东渡捕鱼偶遇一仙岛,名曰蓬莱仙境,仙境中的仙人为他指点渡化,使得他成为了人间的第一位神明。自此之后,人间便成了他的一方世界,被世人尊称为苍天。”
“最开始的苍天眷顾世人,赐予了众生聪慧,为世人创造文字创造了文明,让他们从山洞中走出,教会他们修建房屋,学会农耕畜养,让他们知道了何为家国。”
“可随着世人野心的膨胀,开始逐渐脱离了苍天的掌控,更有甚者想要效仿苍天,出海东渡意图赴入蓬莱仙境,得仙人指点以取代苍天在人间的地位。苍天因此震怒,在九州之中划分出七大国度,由七尊人皇分而治之,又加以挑拨致使人皇之间刀兵相见,从而造就了如今战事四起冤魂载道的乱世局面。”
如来这么说着,却在我的心里激起惊涛骇浪。
当初苍天陨落时,曾和我说起过他的过往,而他的所诉种种,竟是和如来之言不谋而合!
这也就意味着,不仅是佛界,如今的人间也遵循着轮回的特定规律,再度回到了两千多年前的局势当中!
而在如来的言语中,我又发现了一件更不得了的事情。
苍天,是在得到了蓬莱仙境的指点后,方才晋升成神,最终成为创世神的。
可三界有轮回,蓬莱仙境却不受轮回的摆布。
这也就意味着,人间重归两千年前的格局,除了受到轮回定律影响外,明明之中更是受到蓬莱仙境,受到鸿钧老祖的摆布!
鸿钧老祖……他不是说好了不再与我为敌吗,为何又出尔反尔,在三界轮回中又给我摆了这么一道棋!?
一想到这儿,我的心里顿时万分愠怒。
而如来所说蛰伏人间的另一尊创世神,不用说自然是指的祖龙了。
“佛母,这些年来,佛界一直注视着人间,可蛰伏在人间的第二尊创世神,直到现在才被诸佛发觉,这尊创世神只怕来者不善。依弟子之见,是否应该将此事告知苍天,以免给人间带来无穷隐患?”
随后,如来朝念冰如是言。
身为佛祖,他在本质上还是无比挂念着人间众生的。
可念冰没有直接回应,而是看向了我,因为她已经知道,我才是三界真正的创始者。
“林笙,你的脸色看起来不太好,怎么了?”
见我沉着脸迟迟不曾言语,念冰朝我这么问道。
“哦,没什么,只是想起了一些不太好的往事罢了。”
我牵强的笑了笑,随后看向了地藏王,“地藏王菩萨,可否带我前去你的悬崖间,让我再看一眼人间局势?”
地藏王不知我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可还是点了点头,“大人,请随贫僧来!”
就这样,我随地藏王匆匆而去,念冰也紧随而来。
悬崖之下的迷雾已经散去,人间再度出现在我眼前。
人间之中战火依旧,无数年轻的将士战死沙场马革裹尸,一座座城池在战火中摧毁,成片的房屋良田沦为废墟。
在苍天的意志下,如今的人间被划分为七个国度,由七尊人皇分而治之。
可为了争夺更多的利益与权力,争夺更多的子民与疆土,七国之间爆发了长达数百年的战争。
我的目光投向了九州的东北方,那儿是一片贫瘠之地,所在的国度也最为弱小。
在强国无止尽的入侵中,这个国度的疆土日渐蚕食,仅存有滨海一角。
此时,天已入秋,秋风萧瑟吹拂着落叶,该国的人皇此时正矗立河畔,在他的身边还立有一黑袍男子。
黑袍男子看起来不过三十岁模样,他面孔冷漠没有任何表情,双眼如鹰一般锐利残酷,可神色间却带着一抹决然,一抹悲壮,一抹肃杀。
人皇上前,解下了腰间的人皇之兵,双手交到黑袍男子手中,又将绘画着该国疆土的督亢图交付在了他的手中。
随后,两杯薄酒被侍从端上来,由人皇与黑袍男子对饮而尽。
酒杯落,人皇心悲凉,不觉掩目而泣,黑袍男子脸上肃杀依旧,独自乘舟渡江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