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冰当初的所作所为,本就充满了波诡云谲,而今她再临人间,让我不禁怀疑她是否又在策划着什么不为人知的阴谋,一种深深的不安随即充斥了我的心头。
毕竟我所娶的这三个女人,没一个是简单货色,念冰也好,若初也罢,与精于阴谋算计的彼岸相比,都有过之而无不及。
“哼,念冰不愧与我本为一体,她今天摆出的这一道,倒是出乎了我的意料!”
这时,原本还一脸凝重的彼岸,忽然发出一声冷哼,“林笙,看来念冰并不希望你长留阴间,她现在现身昆仑,目的就是为了逼我将你放行,让你早日重归人间呢!”
听了这话,我皱起了眉头。
“想知道吗,那就得看你今晚的表现了。”
说话间,彼岸从窥世镜前起身,带着一脸妩媚的笑容朝我看了过来。
我的心里微微一咯噔,“这句话……又是什么意思?”
“你猜?”
说话间,彼岸身穿的衣裳化作了一朵朵彼岸花纷落,我的视界瞬间化作了一片花的海洋……
龙吟风雨时,凤鸣梧桐下。
第二天早晨,我颇为疲惫地从白骨床上坐起身,看向了正在窥世镜前梳妆的彼岸。
“现在可以告诉我,念冰为何重返人间,而昆仑山又究竟发生什么了吧?”
“额……本来我是打算告诉你,但你知道的,念冰为佛我为魔,她可是我天生的克星。”
听了我这话,彼岸微微侧过了脸,“我如果将她的心思不小心透露给了你,她一定不会轻饶了我。”
彼岸一改先前在众神前的威严,一脸委屈巴巴的朝我说道,“奴家势微力薄,可不敢得罪一尊极乐菩萨,万一惹怒了她,她一定会上门欺负我的,到时不还惹得夫君心疼?”
彼岸这话,听得我浑身鸡皮疙瘩直冒。
彼岸,阴间之母,凤凰之祖,初代至高神,放眼整个三界都没有几人是她的对手。
可身为三界一方掌权者的她,却是装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怎么看都像是老虎扮绵羊。
“老婆,我还是喜欢你之前不可一世的样子,麻烦你改改。”
我忍着一身鸡皮疙瘩,朝她这么说道。
“好吧,简而言之,我暂时还不想将你想知道的告诉你。”
“可你昨天明明答应好我的,还害得我折腾了一晚上!”
“洞房花烛夜,你身为丈夫,辛苦一点怎么了?”
我一时语塞,被彼岸这话一时怼得说不出话来。
而看着我一副气急败坏的模样,彼岸脸上的笑容变得越发浓郁了。
“放心吧,我不会一辈子都让你留在阴间的,待到宿命一了,我会放你归去。”
“依你的意思,你现在肯放我走了?”
听了这话,原本还满是疲惫的我顿时有了精神,一下子就从床上弹了起来。
彼岸所说的宿命,无非是我在阴间娶她为妻。
而今我与她的婚礼已经结束,她的宿命已了,也就意味着我能重获自由!
“太谢谢了,如果可以,我现在就返回人间,我得去一趟昆仑山,和那帝释天好好审问审问!”
带着这一念想,我整个人顿时顿时精神抖擞,当即穿好了衣服下了床。
可是,就在我以为彼岸会为我大开人间之门时,我朝她看了一眼,发现她原本浓郁的笑容,转而化作了阴沉。
“林笙,我的丈夫,我说让你走,但没说允许你现在就走。”
彼岸变脸比翻书还快,“你信不信,只要你现在敢走,我马上就杀光你在阴间所有的故人,再前往阳世杀了你全家,杀了茹若初,再去极乐净土宰了念冰?”
我浑身不由一哆嗦,而看着彼岸那充斥着杀意的眼神,却是丝毫不像开玩笑的样子。
“好吧,阴间之中你为王,啥都你说了算,我都听你的行了吧!”
“嗯……这才是身为人夫该有的态度。”
我颇为置气地朝她这么说着,可后者无视了我的埋汰,却是一脸的理所当然。
此时,彼岸已经梳妆完毕,当即从窥世镜前站了起来。
“走吧,咱们新婚燕尔,也不能总待在这小破屋里,是该出去走走了。”
“去哪?”
“当然是前去阎罗殿和阎王聊聊天,再到轮回之地和地藏王叙叙旧了。”
对于彼岸的这一要求,我欣然同意,随后二人便一道走出了门,一辆骷髅马车已在门外等候多时。
可是,就在我们准备上车之际,我发现司马欣不知何时也来到了这儿。
“卑职司马欣,拜见阴间之母,拜见魔神!”
看到我们出门,司马欣连忙走了过来,朝着我们二人拱手躬身道。
司马欣来这儿的目的,自然不言而喻。
之前在囹圄庙我曾承诺过司马欣,将来若是前去龙帝之墓,定会带他一道前往。
正因为如此,当彼岸祭出封神榜时,他谢绝了所有赏赐,只因阴间并非他的故土,而龙帝之墓方为他应许之地。
今天他一大早就在门外恭候,自然是想咨询我关于重返人间的事儿。
“司马欣,魔神与本尊新婚,他可不会这么急着就返回人间,更不会马上亲临龙帝之墓,你在这候着也是无济于事。”
没等我开口,彼岸便已经替我做出了回答,“当然,你现在如果真闲着没事干,替本尊与魔神当几天马夫也是可以的。”
彼岸的语气里,透着一丝对司马欣浓浓的不屑。
要知道,阴间中的马夫都是下等人干的事情,司马欣再怎么着也是一尊准神,由他为我们驱车赶马,多少有些羞辱的意味在里边。
“能为二位大人效犬马之劳,是卑职的荣幸!”
可是,对于彼岸的这一要求,司马欣非但没有觉得不妥,反而欣然允诺。
随即走了上前,取代了先前恭候的马夫,躬身朝着我们伸出了一只手,“二位大人,还请上车!”
“真是不知趣!”
彼岸有些不悦的冷哼了一声,可终究没有说什么,随即与我一道踏上了车。
“起驾,十八层地狱!”
随着司马欣扬鞭,拉车的四匹骷髅马发出一声嘹亮的嘶鸣,熊熊的冥火从马身喷薄而出,当即拉着马车踏空而行,在长空之中留下一道长长的余烬。
在司马欣的驾驭下,马车的速度很快,不过一刻钟的工夫便已停在了地狱高塔外。
以阎罗王为首的十殿阎王以及各大判官当即出门相迎。
阎罗王的神位是彼岸赐予的,虽同为至高神,但他本质上依旧是彼岸治下的阴间臣子,该有的礼仪不曾有失。
彼岸前来阎罗殿,不过是重掌大权之后的一个过场。
在向阎罗王询问了一番最近十八层地狱的状况,又交代了一系列未来的工作后,彼岸随即与我再度起行,继续前往了阴间深处。
十八层地狱的后方,是为供养阁。
而在供养阁中,我遇到了一个熟人,正是我的外曾祖父柳敬亭。
在得了昨天我的暗示后,他果真前来了供养阁中,而他的手里,还握着一沓厚厚的从人间烧来的家书,眼神里流露万千复杂。
“魔神大人,不知您是否有空,能否与小人少谈片刻?”
看到我们的马车从供养阁中经过,柳敬亭连忙走上了前,朝我这么说道。
我看了彼岸一眼,而后者则点了点头。
得到了彼岸的允诺后,我也随即下了车,朝他说道,“不知老先生有何赐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