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暴席卷间,秋老虎的身躯不断从黄沙中显现,又不断从黄沙中消失,而他的每一次出击,都在我的身上留下一道或深或浅的伤痕。
一时间,我立即陷入了被动挨打的境地,却是让人心中好不窝火。
“该死的畜生,没完没了了是不是!”
我勃然大怒,一道道长达数十米的阴火从身上呼啸而出,犹如一对黑色的羽翼般生于后背,直指长空,成为了我身体向外界延伸的一部分。
与此同时,苍生杵纷飞而出,遍布其中的符文当即散发出暗红的光芒。
呜呖呖!
在我的意志下,杵中的恶鬼世界大开,无数的鬼灵伴随着阵阵哀嚎声从中呼啸而出。可在狂躁的气浪下,这些鬼灵刚刚现身便顷刻间化作阴气溃散当空。
我本无心顾及这些奴仆的死活,在鬼灵涌出的同时,一股血浪也从中呼啸而出,直袭我自身!
这是来自彼岸的鲜血。
当初彼岸以血潮对付凡尘念夕朝时,我曾以噬魂术相救,将她的一部分鲜血吸入了苍生杵中。
如今,黄金面具虽然重新归了彼岸所有,但借着她的这些鲜血,我依旧能释放出面具的一部分力量。
殷红的鲜血在我的体内迅速流淌,萦绕于我周身的骨骼间,也融入了我浑身喷薄的阴火中,一种黑红交糅的光华从我的身上绽耀开来。
在这股鲜血的加持下,我身上的阴火开始变得异常暴戾而且躁动,周围灼热的空气也因此剧烈扭曲,一股比先前更加摄人心魂的气息随之笼罩当场。
“给我滚出来!”
我一声怒喝,高高举起了苍生杵,一道长达四十米由鲜血与阴火共同汇聚而成的烈焰长刀赫然显现。
随着手一挥,这柄烈焰长刀带着磅礴的毁灭之力轰然落下,一股至阴至寒的气息伴随着刀罡侵袭四周。
蓬!
一声震鸣声响起,那禁锢于我的狂杀风暴顿时被一分为二,转眼间轰然碎裂。
这一刻,我眼前的世界恢复了清明,我顺着烈焰长刀朝着前方看去,那灼热的气息已然尽数收敛,汇聚于一处。
我的这一刀,不偏不倚正好落在了那秋老虎的身上。
只见他的双手正死死地握在刀身上,来自他的灼热之力此时不断朝着双手凝聚,妄图抵御我鲜血与阴火的侵袭。
可鲜血正源源不绝从苍生杵中涌动而出,不停的注入到了长刀之中。
至寒的阴气在这一刻不减反增,却是让这秋老虎的抵抗愈渐乏力,阵阵不安的哀嚎随之从他口中响彻而起。
“没工夫和你闹了,去死吧!”
我一声冷喝,长刀随之重重落下。
秋老虎的抵抗瞬间化为乌有,鲜血和阴火贴着地面朝着他迎面扫来,自上而下划向了他的身躯。
滋啦啦!
伴随着一阵血肉碎裂声响起,一道深长的裂痕从他的头顶一路撕裂而下,几乎将他一分为二。
吼!吼!吼!
秋老虎发出一阵撕心裂肺的哀嚎,竟是有大量的鲜血从他干涸的身体内部挥洒而出。
可饶是如此,他依旧没有死,鲜血淋漓间,他抬头看向了我,可昏黄的眼神里早已没有了先前的威风,相反充满了浓浓忌惮。
“魔!魔!魔!……”
秋老虎朝着我连喊了三声魔字,竟是不敢再和我多做纠缠,在热浪汹涌间开始快速的朝着后方撤去。
“祸害了一方还想逃,没门!”
趁他病要他命,我一声冷喝,也在阴火涌动中朝着他快速追去。
秋老虎在逃着,逃向了远方的沃野,所过之处,所有的麦苗尽数化为枯朽,湿润的田野也沦为了旱地。来自植物的生命之力,也开始疯狂地涌入他自身,不断治愈着他重伤的身躯。
见状,我的心里暗道不妙,苍生杵当即脱手而出,带着熊熊的血火直冲着他后背刺去。
噗!
又是一道血柱伴随着黄褐迷雾从他身上喷薄而出,秋老虎一个趔趄,重重地栽倒在了地上。
“魔!魔!魔!”
秋老虎回头朝我看了一眼,却是继续重复着先前的那三个字。
可是,他的目光并不是看向我,而是落在了我的身后,眼神里充满了惶恐。
一股似有似无的阴气,不知何时飘荡在了我后方。
我下意识回头看去,却见有一个影影绰绰的女人身影,正矗立在远方的黑夜中。
直到这时我才明白,原来这秋老虎之所以逃,并不是惧怕于我,而是惧怕那个站在我身后的女人。
而这个女人不用说,正是彼岸了,如我之前所料,她并没有离开,依然跟着我到了这儿,来到了觉禅寺的地界。
她纹丝未动,她也没有说话,她就这么站在这里,却是让这秋老虎陷入无尽恐惧。
我没有说话,也没有再理会她,身躯在阴火缭绕间瞬间抵达了秋老虎的近前。
苍生杵回到了我的手中,在阴火与鲜血的缭绕中再次朝秋老虎的头颅重重落下!
蓬!!
一声炸响响起,随着苍生杵落下,秋老虎的身躯当即化作漫天迷雾飘散开来。
看到这一幕,原本还胜券在握的我内心凝重到了极致。
因为我很确定,自己这一杵并没有落到他的身上,他并没有死,可他也没有逃,却更像是被某种为我所不知的道法强行收走了一般!
我没好脸色地回头看向了远处黑夜中的彼岸,怀疑是不是她做了手脚。
可我无言,她也无言,在阵阵阴气涌动间,她的身体也随之消失在了远方。
一纸休书后,彼岸虽然依旧在暗处跟着我,但我与她早已形同陌路,我没有问她要去哪,也没有问秋老虎消失是否与她有关,彼此如若陌生人。
彼岸离开了,而我也收敛了浑身的阴火,重新回归了原本的模样,一股剧烈的灼痛感也随即从全身席卷而来。
我下意识朝身上看去,却见秋老虎原本落在冥鬼之躯上的伤痕,此时都映射在了我的肉身之中。
只见那一道道伤口像是被烈焰暴晒过一般,纷纷干涸翻卷开来,看起来好不骇人。
我随即催动了木行术,在植物生命之力的治愈下,那难耐的灼痛感终于得以缓解,层层新肉也重新在伤口间生出,暂且无碍。
而就在这个时候,阵阵急促的脚步声从兴田镇的方向传来。
“林笙,你怎么样了,秋老虎现在下落如何?”
此时,凡心法师和众僧人急匆匆地赶了过来,朝我问道。
在受了秋老虎一掌后,凡心法师的面色显得颇为苍白,胸口更是出现了一道骇人的手掌印,周围的皮肉也因此焦枯。
我不确定秋老虎的离开,究竟是和彼岸有关,还是与其他人有关系,随即摇了摇头,“我没能杀得了他。但我很确信的是,这秋老虎并不是什么邪兽,而是一个修行了某种邪术的邪道人。”
“可据凡心法师您之前所言,这秋老虎已经在此地为祸数载,想来定是居于附近之道家人,不知法师对此等人可有印象?”
通过刚才的战斗,我对秋老虎的底细有了一个大致的了解,随即道出了自己的猜测。
凡心看了一眼自己胸前的手掌印,对我的话并不曾有丝毫质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