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几人在一边观望着一边唏嘘着,就准备抽身离去。
可在这时,我看到有一个女人跌跌撞撞地朝着这边走了过来。
这个女人正是朗朗的母亲王秀兰,两村之间的战争正在如火如荼的进行着,已经没有人有功夫关心她死去的儿子。
而晕厥过去的她醒来了,不知为何却来到了这里。
“谁杀了我儿子,你们谁知道谁杀了我儿子吗?……”
王秀兰像是疯了,她走上来紧紧地拽住了我的衣服,朝我发出声声哀嚎。
“大妹子,节哀顺变,要不我先送你回去吧,这里太危险了!”
鬼娘说着扶住了王秀兰,她虽然不像是什么好人,但也有着自己善良的一面。
然而,王秀兰对她的话无动于衷,继续跌跌撞撞地朝着喋血的河边走去。
可就在鬼娘想把她拉住的时候,一阵惊呼声却突然从远处传了过来。
“大事不好,大事不好了!严海阳死了!”
刚才送严海阳离去的几个村民跑了过来,面色极度惶恐的惊呼起来。
听了这话,正挥着铁棍打着人的严海山身体猛地一颤,随后一屁股栽倒在了水中。
北山村的所有人也这一刻微微一停顿,纷纷朝着来人望去。
虽然同是人命,但宗族之中人也分三六九等,而严氏宗族嫡系子弟的命,显然比旁系要重要得多。
过了好一会,严海山终于反应了过来,他一巴掌扇飞了一个朝他打来的村民,随后朝着对岸的人愤怒的看了一眼,便急匆匆离开了当场。
主心骨走了,北山村的人也无心再战,要么且战且退回到了自己的村里,要么也跟着严海山一道离开了。
南山村也不约而同收了手,毕竟在这么一番真刀真枪的干仗中,他们的伤亡也不在少数。
对于这一变故,我也感到颇为意外。
严海阳是个道家人,怎么也不至于在挨了几颗铁砂就死了吧,况且他中枪的部位也不是要害处啊!
我们几人相互看了一眼,本着看热闹的念头也跟了上去。
南山村与归云寨交界的位置,是一片茂密的红木林,同时也是南山村红木出产的主要林场。
一路走来,随处可见一个个砍伐后留下的硕大木桩,一辆辆挖掘机和大卡车正停在林子旁。
而当我们来到案发现场时,发现正在谈生意的刘锦等人也在这儿,他们和诸多村民伐木工聚在一棵花梨树前,一个个面露骇然。
穿过簇拥的人群,我看到了严海阳的尸体,可他死时的模样,却是让人触目惊心……
严海阳的尸体,就挂在那棵碗口粗的花梨树上。
他的双眼圆瞪,整张脸因为痛苦而扭曲变了形,而他的衣服被扒开了,腹部还留着一道深长的十字形刀口,身体已然冰冷。
先前还活蹦乱跳的严海阳,转眼间就死于非命,以至于不少人看了都两腿直发抖。
“这……这是怎么回事!?”
看着自己弟弟的尸体,严海山的脸剧烈抽搐着,豆大的眼泪不断从他猩红的眼睛里涌了出来。他揪住一个护送严海阳的同伴,朝他大声质问道。
后者也是被吓得不轻,支支吾吾地交代起了原委。
在这之前,他们这几个人护送着严海阳回归云寨中疗伤,可就在经过伐木场的时候,严海阳突然说自己肚子疼,想去方便片刻,随后便甩开了他们跑进了林子里。
可过了好一会,大家伙都没有见到他回来,因为担心他伤势恶化,众人不放心就跑进了林子寻常,结果就发现了他的尸体。
“那么凶手呢,知不知道谁杀的他?”
“不……不知道,我们找过来的时候,周围半个人影都没有。”
“没用的东西!”
严海山哆嗦着,当即一巴掌朝着那人扇了过去。
见此,我们几人也随即来到了刘锦近前,问他有没有发现什么异常情况。
可刘锦耸了耸肩,“这我可就不知道了,我刚刚谈好了五车红木生意,正和工人们喝酒在劲头上呢,结果就听到外边说杀人了。”
和先前的朗朗一样,又是一次没有目击者的命案。
可当着严海山的面,我也不敢对死者使用显灵符,以免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倒是赵文出于职业习惯走了过去,甚至还从兜里掏出了一双医用手套,检查起了严海阳的伤口。
“你干什么!别碰他的尸体!”
严海山气冲冲地走了过来,就要把赵文给拽开。
可赵文只是看了他一眼,“我是名外科医生,也算是半个法医,你要想知道你弟弟的真正死因,最好不要插手。”
严海山虽然悲痛失了分寸,可多少还懂些道理,他的嘴角抽了抽,伸出一半的手又收了回来。
赵文也没有再搭理他,伸手探向了死者的死者,随即眉头深深皱起。
“杀死严海阳的凶手,和害死朗朗的应该是同一个人。”
将沾满淤血黏液的手套摘下,赵文说道,“和朗朗一样,严海阳腹部的十字形伤口平滑完整,应该都是由专门的手术刀造成的。而且我刚才检查了一番他的体腔,他的肝脏被人摘除了。”
“你说什么!?我弟弟的肝被凶手切了?”
听了这话,严海山一脸难以置信,随后也伸手往严海阳身体里探去,脸色瞬间变了。
赵文苦笑一声,他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又从口袋里拿出了一个玻璃试管,将来自严海阳的一滴血保存了起来。
对于赵文的这番论说,众人也是一阵哗然。
先是朗朗被人摘除了肾,紧接着严海阳又让人切掉了肝,这两件杀人案联系起来,怎么看都像是出自器官偷盗者之手。
可是,朗朗只不过是个少年,虽然有着血符水加持,但因为尚未成年道行根基不稳,凶手想要害他自非难事。
但严海阳可是道家人,虽然受了枪伤,但也不是泛泛之辈能对付得了的。
可是,事发地点距离伐木场不过才百米远,而严海阳的身上除了那道枪伤与十字刀口外,便没有了其他多余的伤痕。
也就是说,凶手杀他的时候,甚至连让他反抗或者求救的机会都没给,就轻易将他开膛破肚切走了肝脏!
而这凶手,只怕是个本事相当了得的道家人,只是不知究竟是出自归云寨内部,还是来自其他的地方。
虽然严海山给我的第一印象非常嚣张跋扈,但在大事面前多少还是讲点道理的。
他抱下了严海阳的尸体,只是冷冷地看了我们一眼,并没有气急败坏以为我们就是杀人凶手。
毕竟我和王泉鬼娘赵文先前可一直都在河边看热闹,而刘锦等人也在伐木场陪工人喝酒,完全没有作案的动机与时间。
“这件事情,我会让我叔父亲自解决。若让我知道凶手是谁,那么我不仅要让他生不如死,还得让他的家人、邻居、朋友一同连坐!”
留下这句话,严海山便带着他弟弟的尸体离开了。
可是,他刚走出没两步,却猛地停了下来,随后转身一脸骇然地看向了我们。
“朗朗是让人挖走了肾……并且被抛尸水中,对吗?”
严海山朝我们问道,神色突然变得紧张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