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眨眼工夫,这些藤蔓当即从身体里消失殆尽,可严海山的眼耳口鼻中却流出了鲜血,而他的身上也散发出一股奇怪的农药的气味。
“臭婆娘,你给我喝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此时,严海山面色发青,像是中了毒一般。他跌跌撞撞地从地上爬了起来,虽然双全紧捏,可因为忌惮于刚才鬼娘的这一手笔,却是没敢再度上前。
“我刚才给你下的是菟丝蛊,要想解蛊当然得先除草,要除草自然就要用农药了。”
鬼娘一声冷哼,“你放心,我只是想教训你一下罢了,若真要你死,我给你的可就是百草枯了!”
“敢在我的地界撒野,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
严海山嘴角一抽,却是招呼着大伙打算动手,而我和王泉赵文也随即往前走了一步。
可就在这个时候,一阵喧哗声忽然从村子内部响起。
我回头望去,却见有大量本村的青壮汉子从山里田里家里朝着这边赶了过来。
他们的手里不是拿着铡刀就是举着用钢管削成的长矛,其中不乏有自制的猎丨枪丨,甚至还有一门土炮被好几人推了出来,远远地对准了严海山所在的方向。
“严海山,我今天郑重告诉你,南山村是严世宽严大人的南山村,永远都不可能屈从在你的膝下!”
这时,先前招呼叫人的老人一声长喝,所有人立即拿着家伙事聚了过来,把整条马路挤得水泄不通。
严海山虽然是道家人,可看着眼下这一阵仗,还是忍不住一阵发怵。
“你们不要忘了,我可是归云寨的人,你敢对我动手,不怕小命不保吗?”
严海山怒道,可语调却比先前弱了三分。
“归云寨?你都明说了要骑我们头上来了,我还能再给你脸不成!”
几乎是不由分说的,随着那老人一挥手,好几个青年当即走了上来,二话不说就冲着严海山他们开起了枪。
嘭!
伴随着数声枪击声响起,大量的铁砂伴随着黑火药燃烧而起的烟火从枪膛中喷薄而出,直射向了严海山等人。
看到这一幕,严海山瞳孔紧缩,当即猛地一跺脚,大量的土石纷飞而起,方才挡住了铺天盖地而来的霰弹。
像这种射程短威力小的土制猎丨枪丨,自然难以伤及拥有五行道法的众人。可是趁着他们给枪换弹之际,严海山他们还是毫不犹豫选择了逃跑。
因为在人群当中,一枚炮弹已经被塞进了炮管中,并且被点燃了导火索!
道家人虽然在普通人面前是不可逾越的存在,但在热兵器面前终究不敢造次。
轰!!
伴随着一声炮响,那颗炮弹在离严海山他们二十米外炸裂开来,一时间土石纷飞,周围屋子的窗玻璃也纷纷被震碎。
我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幕,都说东南一带民风彪悍,可眼下亲眼所见还是免不得瞠目咋舌,毕竟还是头一次看到有人打架是拿炮轰的。
而朗朗的死在此时已经不再是重点,在严海山的这番宣言中,潜藏在深处的宗族矛盾完全爆发了出来,现场当即剑拔弩张。
此时,严海山严海阳他们也顾不得找鬼娘算账,抱着头当即狼狈逃窜起来。
而南山村的人似乎也对他们动了杀心,开始有越来越多的人朝着这边赶了过来,就朝着他们逃跑的方向追去。
严海山一路逃着,可让我奇怪的是,他并没有直接逃向归云寨,而是朝着北边的山区逃着。
南山村的北边是北山村,两村以一条小河为界一分为二。
而北山村则是严海山一系势力的地盘,在还没有发展红木生意的时候,两个村子曾为争夺水源爆发过很多次械斗,矛盾由来已久。
“话说,我们现在该去干嘛?”
除了几个老得走不动的老人外,村里的人大部分都朝着严海山他们追了上去,而瞅着眼下已经没我们什么事,我朝众人问道。
赵文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反正这几天闲来没事干,咱也跟着去看看吧,毕竟都说这一带民风彪悍,我可想见识见识呢!”
对此,其他几人也欣然同意,毕竟这种真枪实弹的大阵仗,想见一次可不是那么容易。
带着这种想法,我们几人也随即跟了上去,不一会,便来到了两个村子的交界地带。
以那条河为分界线,追上去的村民不知为何却突然停下了。
当我们走上去时,发现北山村的人此时也闻讯召集了人马,正不断的朝着这边赶来。
两个村子的人,当即在河边对峙起来,各种刀具农具枪炮齐齐上阵,俨然是要上演全武行。
“严海山,刚刚你不是很狂吗,躲在人后当乌龟算什么本事,有种就给老子滚出来啊!”
“你们南山村以多欺少也配当爷们?有本事就迈过这条河,让你见识见识我们的厉害!”
“哼,严海山找茬在先,你倒是让他先出来走两步!”
“有种你过来啊!”
“过来就过来,你以为我们不敢啊……”
一时间,双方都僵持在了河两岸,本以为的械斗却变成了一场骂战。
仗着人多势众,原本跑得最快的严海阳却是叉着腰来到了河边,却是动用起了水行术,引得一道水浪从河中汹涌而起,扑向了对岸的南山村民。
不少人被水浪冲飞了出去,引得骂声阵阵。
“怎么,我现在对你们动手了,你们倒还手一下试试……”
嘭!!
然而,就在严海阳骂咧咧打算耀武扬威的时候,不知是走火还是无意,一阵枪声突然从我们这边响起,不偏不倚打中了严海阳右边的腹部。
严海阳一阵痛哼应声倒地,身上的衣服顿时被鲜血染成了猩红。
“谁,是谁开的枪!?”
看到这一幕,严海山紧忙跑了过去扶住了他,眼睛立即变得猩红了起来,朝着对岸咆哮了起来。
对此,南山村的村民也愣了一下,随后互相张望了一眼,似乎对于是谁先动的手并不知情。
可此时,严海山已经怒上心头,他招呼了几个村民把严海阳送去归云寨养伤,随后也不曾多做言语,缓缓挥了挥手。
一时间,北山村的村民不由分说,纷纷把枪上了膛,好几门土炮也被抬到了河边。
原本平静的河边顿时枪声四起杀喊震天,两边的村民纷纷淌入了河中,厮杀在了一起。
一个孩子的死,成为了两个积怨已久的村子爆发战争的理由,双方多年积攒的怒火也在这一刻爆发了出来。
一时间,整个河面血流漂杵,在各种枪炮对轰刀矛互砍中,有的人断手断脚,有的被猎丨枪丨打的满脸铁砂,有的成了血葫芦……
我虽然也经历过不少生死之战,可通常都是道门之争,而今第一次目睹常人械斗,依旧不免触目惊心。
“你们说现在事情闹到这地步,会不会把严守柯给惊动过来调停?”
身为外人的我们,没有理由参与抑或阻止这场战争,却是事不关己地聊了起来。
“谁知道呢,要是他能单独现身,自是再好不过了!”
“只可惜那可怜的孩子,已经没有人关心他的冤情了。”
“时间不早,要不咱们还是先回去吧,他们打的不累我看得都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