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念头,我们也没有再多做逗留,随即起身打算离去。
可就在这时,前方忽然传来一阵吵闹声,我看到有五六个人正朝着这边赶了过来。
“快看,是归云寨的人来了!”
原本惊慌的村民立即喜出望外,纷纷高呼道。
可当来人抵达近前时,众人却突然陷入了一片死寂,一个个眼神里流露出敌意。
归云寨,是东南山区一带百村之首,寨中的每一股势力都有着各自的地盘与自己所管辖的村庄,南山村则是严世宽手下的地盘之一。
可是,此次从归云寨过来的并不是严世宽的人马,为首的竟是先前让我们吃了闭门羹的严海山。
“老孟,不是说叫你请严世宽严大人过来吗,你怎么把这小子给叫来了?”
严海山等人是一个叫老孟的本村人带来的,可他刚一过来,立即遭到了所有人的指责。
对此,老孟也是一脸无奈,“我也不想,可我刚一进寨子就被他们给拦了下来,这严海山非要过来一趟,我一个庄稼汉也不敢得罪他们呐!”
众人听罢暗暗咒骂了几句,却也不敢明言。
“哟,死了个孩子而已,怎么这么多人跑过来了,地里的活都干完了吗?”
这时,严海山等人走了过来,却是带着一丝幸灾乐祸的口吻。
说着,严海山走到跟前,朝着朗朗的尸体看了一眼,“怎么死的?”
虽然众人对严海山很是不满,可还是耐心的说起了事情的经过。
“哦,原来是这样,听起来还挺玄乎的啊!”
严海山这么说了一句,随后冲着众人摆了摆手,“既然死得不干净,那就赶紧埋了吧,免得影响了一方风水。”
留下这句话,严海山也没有再多逗留,转身就打算离去。
“可是,那凶手呢,归云寨不打算管吗?”
对此,周遭的村民急了,朝他追问道。
“凶手?这事儿重要吗?一个浪荡娘们在外边生出来的野种,死了就死了,何必为了他劳心劳神?更何况最近寨主族长更替在即,可没什么闲工夫张罗这些芝麻小事。”
严海山如此说道,声音尖锐而又刻薄。
他的这番话落,本就对他颇为不满的众人当即勃然大怒,其中一个老人当即指起了他的鼻子,“严海山,你如果是来帮忙的,我们村很感激,但如果只是来说风凉话,那么请你离开。不要忘了,这里可不是你的地界!”
“是,南山村现在的确是严世宽的地盘。但你也不要忘了,过几天我叔父就成了新任族长,到时候严世宽的地盘就将由我接手,而你们也得听我的!”
严海山一脸小人得势,“也就是说,我将是你们的主人!而我今天来就是为了给你们提个醒,到时候若是站错了队,那么在这村子可就没有立锥之地了!”
“所以,你今天过来,就是想告诉我们,从今以后你就要骑在我们脖子上拉屎对吧?”
“是,又怎样?”
随着这句话落定,现场顿时一片鸦雀无声。
此时,在场村民虽多,但多半是年老体迈的老人,而对方虽然只有五人,但个个正值壮年,并且都是本事了得的道家人。双方若是因此爆发冲突,后果如何大伙儿心中都有明数。
为首的一个老人使了个眼色,立即就有好几个村民以送朗朗母子回家为名,扛着一人一尸迅速离去了。
而严海山此次来,只不过是提前给南山村一个下马威而已,他并不关心朗朗是何死因,更不是特意过来挨揍的。
为此,在明白了这老人的用意后,他也没有在这儿多留,留下一句好自为之后,便转身打算离去。
可是,他刚转身,一个女人的身影却出现在了他的近前。
原本一直守在朗朗尸体前的鬼娘,不知脑子抽了哪门子筋,突然拦住了严海山等人的去路。
严海山朝她看了一眼,“我记得你,是你戴明轩带来的那帮狗腿子,好狗不挡道。”
对于这番目中无人的话,鬼娘的脸上无动于衷,声音死寂地问道,“你口口声声说自己要掌管南山村,可村里的孩子被人光天化日之下残杀,你真不打算管吗?”
“宗族内务,轮不到你们外人插手。”
“可孩子死了,你却不闻不问,我是不是可以怀疑你是在故意包庇凶手,或者说杀人的就是你?”
听了这话,严海山的嘴角没来由抽了抽。
宗族之中的事务,田地水源也好,邻里纠纷也罢,就算是凶杀也都由族中内部解决,而严海山显然是不作为。
“有病吧你!”
严海山骂了一句,随后也不再与她多做辩说,转身就要离开。
鬼娘没有动,一阵风吹过,她长长的头发被吹了起来,掠过了严海山的脖子。
严海山微微一皱眉,可也没有多说什么,继续脚步不停地朝着村外走出。
可是,他刚走出没十米,却突然发出一声惨叫,紧接着噗通一声倒在了地上。
他疯狂地拿手抓挠着自己的胸口,仿佛有万千蚂蚁在撕咬着他的身体一般,不过眨眼工夫,他的身上已经被抓得血肉模糊。
与他一同前来的同伴急了,连忙凑了上去,掀开了他的衣服,一时间所有人都倒抽了口凉气。
只见在他身上的伤口中,不知何时竟出现了一根根淡黄色的植物藤蔓!
这些藤蔓上生着一根根细长的根须,不断地从严海山的伤口中钻出,随后又刺入了他的体内,不过眨眼工夫,那一根根的藤蔓已经蔓延他全身内外!
这些藤蔓就像吸血鬼一样,正在疯狂地吸食着来自严海山体内的鲜血!
这种情况与我先前在老家遇到的极为相似,只不过这一手笔是出自柳树灵圣。
“这……这是苗疆蛊术!臭婆娘,你对我兄长干了什么?”
其中一人立即察觉出了其中门道,当即朝着鬼娘怒吼道。
这人名叫严海阳,是严海山的同族胞弟,看到自己的哥哥被藤蔓噬体,他当即焦急万分。
可鬼娘抬头望着天,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见严海山痛苦难耐,后者也顾不得与鬼娘多行纠缠,当即动用起了木行术。
随着这一道法的催动,立即有许多的藤蔓从他的身体里被抽离了出来。
可是,这些藤蔓在脱身的瞬间,却条件反射性的猛地一收缩,反而紧紧勒进了严海山的身体中!
这些藤蔓缠得更紧了,以至于我能清晰的看到严海山的皮肉呈现出一条条凹陷的痕迹,而他也发出一声更加凄厉的惨嚎,一股鲜血当即从他口中喷薄而出!
“鬼娘,你要真看不惯他稍微教训一下就好了,不要把事情闹大。”
看着严海山痛得死去活来,我随即朝鬼娘说了一句。
我虽然不知发生了何事,但眼下能有机会有意图对严海山下黑手的,也只有鬼娘一人了。
鬼娘嘟囔了一下嘴,有些不情愿的从口袋里拿出了一个褐色的瓶子,朝着严海阳丢了过去。
严海阳有些狐疑地接过了瓶子,可还是将里边的东西给他兄长喝了下去。
随着解药喝下,那一根根盘踞于严海山体内的藤蔓逐渐枯萎了下来,随后化作丝丝浊水从他的周身流淌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