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除了恶灵世界与净土之地外,这苍生杵中应该还有一个类似人间抑或道门一般的世界才对。
然而,我虽然是道门中人,却始终无法调动苍生杵中的道家之力为己用,更不曾窥测到第三个世界分毫,也不知是何缘故。
“林笙,你在苍生杵中看到了什么?”
见我回归现实,一直在旁静候的慧德高僧开口了。
我把苍生杵放下,说道,“一片被佛光笼罩的净土之地,里边有很多高僧留下的菩提树,而且其中有一棵还是我自己的。”
“哦,看来你真是这苍生杵再合适不过的主人。”
慧德高僧如是言,可声音不知为何却多了一丝落寞抑或失落。
他看着我,久久地看着我,沉默不言。
过了好一会,他才发出一声长叹,“林笙,老衲现在很困厄,真不知你带着苍生杵踏足道门之中,究竟是道门之幸事,还是旁人的灭顶之灾。”
“不过也好,如今的道门已沉寂太久,现在你来了,这个世界或许会多些乐趣。”
留下这句莫名的话,慧德高僧转过了身,却是失魂落魄地走出了屋。
“慧德高僧,您这是要去哪?”
我对他这话倍感莫名,随即朝他问道。
“老衲为阴气缠身,自身佛法已无法渡化,还需继续采药滋养方可。”
留下这句话,慧德便离开了,让我一时摸不着头脑,不知他这话究竟是何意。
我冲着他的背影嘟囔了几句,随后也收拾起东西出了屋,准备去佛堂做早课。
此时,悬河寺的晨钟已经敲响了一百零八次。
当我步入佛堂,还没来得及在蒲团上坐下,便有几个附近的村民急匆匆地闯了进来。
“各位高僧,求求你们一定要帮帮忙啊!这……这几天,我们村子里闹鬼了!”
这几个村民一到寺中,却立即朝着众僧人哀求道。
所有僧人都停止了早课,而我也好奇地转过了头,看向了前来的这几个人。
而智明似乎认得这几个人,当即起身走了过去,朝其中一个中年男人问道,“彭叔,您别着急,有什么事您慢慢说。”
那个被唤作彭叔的男人脸色苍白,哆哆嗦嗦说道,“就在前几天,我们村有几个人被疯狗咬死了,可今天早上,他们……他们突然诈尸,从坟里边爬了出来!”
诈尸!?
听了这话,我不禁深皱起了眉头。
这个中年男人名叫彭志飞,是附近洄水村的村民。
他告诉我们,就在前几天,村子里突然跑来了一条疯狗,连着咬伤了好几个人。
这些人被咬后,立即浑身痉挛抽搐,发出声声惨叫,没多久便惨死而终。
死者的家属见他们死得不干净,也没敢大肆铺张兴办丧事,做完法事后就将他们匆匆下葬了。
可就在今天早上,这些死者竟突然诈尸,从坟墓里爬了出来!
听了这话,我不禁皱起了眉头。
死后诈尸,这怎么听都不像是因被疯狗咬了导致,更像是某些鬼道人的手段。
“各位高僧,求求你们一定要帮咱们这个忙啊!死了人本是不幸事,现在又突然闹了这出,这以后咱村可就没好事日子过了!”
村民们苦苦哀求着,而智明也急忙走了上前,说让他们先别着急。
此时,凡尘法师已离寺,慧德高僧眼下又去了山上采药,智明再与众僧人简单商议了下后,便打算前去看看。
对此,我也朝智明说道,“智明小师傅,这几天我正好也闲来无事,便与你一同前去吧。”
听了我这话,智明显得有些讶异,但还是点头答应了。
毕竟我是道家人,身上也兼具各家道法,多少也能给他些帮助。
就这样,我便和智明一道,随着这几个村民离开了悬河寺,前去了他们的洄水村中。
洄水村是一个位于黄河边畔的小渔村,总共只有不到五十户人家,距离寺中不过十里路程。没多久,我们便来到了村子里。
刚走进村子,一股笼罩于整个村子的淡淡阴气就吸引了我的注意。
隔着老远,我就看到有五个人正耸着双手有气无力地站在黄河边畔。
许多本地的村民则隔着老远看着他们,或是指指点点一脸惊恐,或是哭喊交加。
当我们走近时,那几个人的模样却是把我吓了一跳。
一眼看去,这五人一个个面色都异常苍白,他们的脖子像是遭到了什么野兽的撕咬,破开了一个硕大的血洞。
在他们的体内,我已经察觉不到丝毫灵魂的存在,阵阵阴气萦绕他们周身。
如果没有看错的话,这几人应该就是彭志飞所说的诈尸的那个村民了。
他们已经死了,虽然诈尸而起,但并没有对周遭的生灵造成任何的威胁。
他们歪着头垂着双手,漫无目的的徘徊在黄河边畔,不知是在等待着什么,还是出于别的什么目的。
“二位高人,就是他们从坟里诈尸了,你们能不能想办法让他们重新入土,也好让他们的家人心安呐!”
彭志飞朝着那具行尸指了指,一脸心有余悸。
如果只是想让这几具行尸入土为安,对我而言自然小事一桩。
我点了点头,当即从怀里掏出了几张黄符纸,就朝着他们走了上去。
可当我即将走到近前时,一阵莫名的阴风却忽然从河面上无期而至。
这一刻,原本一片沉寂的村子,突然狗叫声四起,村里的公鸡也随之发出阵阵刺耳的啼鸣。
而这五具原本人畜无害的行尸,却猛地颤抖了一下,他们早已涣散的双眼,在这一刻变得漆黑如夜,纷纷朝着黄河看了过去。
“归去,归去……”
五具尸体齐齐张开了口,阵阵沙哑而又刺耳的声音从他们早已破碎的喉管中发出,引得尸水飞溅。
而随后,这五人转过了身,晃动着身子,竟是一个个接连踏入了黄河之中。
不好!
我的心里暗暗惊诧,当即一步上前,催动了水行术,一个浪头随即自黄河之中汹涌而来,重重地拍打在了岸上。
原本已经沉入水中的五具尸体,也在水浪的冲击下,被拍回了岸上。
可是,这些尸体很快又从地上爬了起来,依旧脚步不停地朝着水中走去。
我不曾迟疑,手中的黄符纸当即祭出,径直贴在了着五人的额头之上。
在符纸的镇压下,这五人随即发出一声凄厉惨叫,直挺挺地倒在了地上。
他们生前终究是没有任何道行的普通人,虽然已经化作行尸,但终究还是太过弱小。
见这五人重新化作了尸体,我随即走了上前,朝他们打量了一眼。
他们每个人的脖子上都有着一个硕大的血洞,两排齐齐的牙痕割开了他们的血肉,他们的喉咙与血管,干脆利落地咬下了一大片肉。
我审视了一番他们的内腑,发现他们体内的鲜血都已经流干殆尽,但他们沾满泥土和石灰的衣服上却并没有任何的血渍,就连伤口的边缘也显得异常干净。
对此,我不觉皱起了眉头。
这几人脖子上的伤口,似乎并不是什么野狗造成的,毕竟以狗的咬合力,根本不足以如刀切豆腐般从人的脖子上咬掉一大块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