葡萄架下,瞎了眼的老耗子又开始死命挣扎。
“老实点儿!再嘚瑟!让你尝尝二踢脚炸菊花的滋味儿!”强哥厉声警告。
院外,来人的表情一僵,嘴巴上的两撇小胡子抽了抽。
强哥不动声色,隔着铁栅栏门,打量着对方,半晌笑了。
“哥们儿,你刚才说什么?买耗子回去做药引?”
对方不理会强哥的问题,眉眼深深地笑了。
“10万块!”
开口就是10万,财大气粗。
不明真相的人要是听到10万块买一只耗子,一定得说这人疯了。
强哥表情很稳,眯着眼,吐了个烟圈。
这样的表情显然是告诉对方,价格给低了。
“15万!”
小胡子加价了。
强哥还是不表态。
“20万!”
“……”
报价一直涨到了30万。
“不如这样,你开个价儿!”对方已经沉不住气了。
“才30万,你想屁吃呢!”
强哥嗤之以鼻,“当初雇你们出马想弄死我们大伙儿的尤老太婆,承诺孝敬你们的香火钱,就是30万吧?”
小胡子脸上的表情凝滞了一下,宽大的墨镜也遮挡不住脸上的慌乱。
身份被识破了……
强哥没再给他开口的机会。
“甭废话,昨天晚上,我们兄弟一群人差点栽在肉联厂,那尤老太婆现在都还活蹦乱跳,我们心里不爽啊!”
小胡子咬咬牙,“我明白,冤家宜解不宜结,阁下的意思,我们会把话带到的。还是希望阁下高抬贵手,能给我们一个功补过的机会。”
“那你可要抓紧时间了,我们兄弟耐心有限。”
“不会让您久等的。”
小胡子咬牙走了,强哥脚步飞快地返回房间。
秦曜这边刚刚挂断电话。
“老秦,让你说中了!灰家派了小胡子来谈判!”
“报价10万,我没吊它,按你教给我的话说的。它们希望我们能放老耗子一马,说给它们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
“我眼看着它走出了几十米,一下子就倒在了地上。”
“我跑过去一看,你猜怎么着。”
秦曜料事如神地笑了,“是个纸人。”
“又让你说对了,那纸人胸口破了个洞,里面的邪祟应该是跑了,我把它拖回来塞灶坑里烧了。”
今晚独立干成了一件大事,强哥兴奋地搓着手,说完,端起桌上的酒杯,一口干了。
秦曜神色颇为淡定,目前一切都如他预料一样发展。
“嗯……等着吧,这两天应该会有劲爆消息。”
两人把酒喝完,刚换了茶,强哥的表弟刺猬打来电话,语气颇为神秘。
“哥,你和曜哥能来我家一趟吗?”
“什么事?”
“要紧事。”
“什么要紧事?这都几点了……”
“哎呀,我说不清楚。是我妈让我给你打的电话,总之,你们来就知道了。”
“舅妈找我们……”
强哥迟疑了一下,“先别挂电话,你等着。”
扭头问秦曜:“老秦,刺猬打电话,说舅妈让我陪你过去一趟,还说有要紧事儿。”
“那咱们去看看吧,反正你二舅家离着也不远。”
强哥往窗外看了一眼,有些担心。
“放心,那只穿了琵琶骨的钩子我做了封印,老耗子跑不了。”
“那行。”
强哥在电话里告诉刺猬,他和秦曜一会儿就到。
强哥跟爸妈交待了几句,就和秦曜一起换上外套出门了。
山区的夜晚黑得吓人,村子里也没有路灯。
两人一路聊着来到了刺猬家。
刚进院门,二舅和表弟就迎了出来。
“强子,小秦,你们可来了!”二舅的表情古怪,声音忐忑。
“怎么了?舅妈找我们什么事?”强哥问。
二舅犹豫了一下,“咝……怎么说呢,我当了这么些年村支书,以前也只是听说,可没想到自己家也遇上了,你二舅妈……让大仙附体了。”
“啥?!”
强哥差点儿惊掉下巴。
“舅…舅妈被耗子精给缠上了?”
这几天被耗子折腾出了心理阴影,强哥满脑子都是耗子。
“不是,家里供着的保家仙,黄三太爷显灵了。”
东北农村不少人家都有仙堂,供奉着五大仙家中的一位或两位,逢年过节,烧香上酒供些烧鸡、馒头,希望它们能保佑家宅平安。
强哥二舅家供奉的是黄仙,没想到今晚,老婆从外面跳广场舞回来,突然倒在了炕上,下一秒爬起来,说话声就变成了老头儿。
对方自称黄家三太爷,今晚借家中主母的身体传话,说有大事要与南洋来的秦先生商量。
刺猬爷俩刚开始也不相信,可毕竟这事儿发生在亲人身上。
对方当场说了几件事,比如二舅进城开会,住的是哪家酒店宾馆,晚上都干了些啥,这事儿只有二舅自己知道,老婆根本不可能知道。
当场把刺猬父子给震住了,二舅吓得不轻,连忙让儿子给外甥打电话。
强哥和秦曜交换了一下眼神,心想这事儿蹊跷,来都来了,那就见见吧。
两人进了客厅,二舅父子去了厢房,没敢在场打扰。
客厅里,茶几上摆着一只烧鸡,旁边还摆着一瓶茅台,还有一包开了封的中华。
二舅妈盘腿坐在沙发上,一手抓着鸡腿儿,一手端着酒杯,耳朵上还别着一支华子。
造型很是别致。
强哥知道,二舅妈爱臭美,很注意保养,平时烟酒不粘,可是今晚,胡吃海喝,一点儿村支部书记太太的形象都没有。
见二人进来,二舅妈一口把大半缸茅台干了,一抹嘴儿,嘴巴上的油蹭得满脸都是。
站起来,挤眉弄眼地着朝着秦曜和强哥笑了,还像模像样地做了个抱拳拱手的动作。
“秦先生,孙先生,咱们又见面了。”
强哥微微打了个激灵,心里握了棵草。
二舅爷儿俩果然没瞎说,这哪是二舅妈啊,这声音就是一个上了年纪的糟老子啊!
它说这话什么意思,又见面了。
我和老秦跟它见过吗?
哪里见过?
我怎么没印象……
强哥咽了咽唾沫,拿眼偷偷瞟着秦曜,心说这事儿还得兄弟你来把关。
秦曜望向强子的舅妈,目光平静。
片刻,脸上浮现了淡淡的笑意,左掌抱右拳,还了个礼。
“那天在老林子里,多亏了老先生率领一脉子弟仗义帮忙啊!助我们一臂之力,救了我们的朋友,当时来去匆忙,还没向您当面道一声谢,失礼了。”
舅妈脸上笑容绽放,很是领情,显然被秦曜说到了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