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墙边的一排铁皮油桶里，焦胖子躲在里面，牙关打颤，疯狂地念着阿弥陀佛，无量天尊，稣哥保佑……
锁链拖地的声音由远及近，在跟前停了一下，几秒钟后又缓缓离开了……
桶里空间狭小，焦胖子蹲在里面腿都麻了，听着外面声音远去，提心吊胆地从捅里探出头来。
周围一片死寂黑暗，只有自己的砰砰心跳声。
猛然间，眼前一花，那个缝合屠夫的惊悚大脸撞到了眼前，一把揪住了他的头发。
“嘿嘿……原来你躲在这里。”
***
秦曜一路搜寻，不见其他人的踪迹。
中途隐约听见了邱楠的叫声，可是等他赶到的时候，却不人影。
装神弄鬼的老鼠们也都没了影子，黑暗中，似乎有人指挥引导今晚的行动。
那个人……会是温媛的母亲吗？
幽幽的月光从靠近顶棚那一拍窄小的天窗照射进来，眼前的这片区域很是开阔，应该是生猪加工流水线。
半空中架设着钢管传送铰链，上面挂着一排排粗大生锈的金属吊钩，下面是镶嵌着白色方块瓷砖的操作台，长长的，一置延伸到厂房尽头。
脚下的水泥地面，因为长年被油脂血液浸染的缘故而泛着深浅不一的红色。
时隔这么久，屠宰车间里依然还是能够闻到陈年的血腥气息。
秦曜环顾四周，围着整个生猪加工区转了一圈，屏住呼吸，黑气缭绕的右手不时地在半空中比划着常人看不懂手势。
此刻，半空中挂着铁钩的传送绞链开始缓慢移动。
生锈金属的刺耳摩擦声不断刺激人的耳膜，一只只带血的巨大铁钩在眼前摇晃。
很快，一只挂在铁钩上的猪头传递到了眼前，后面的钩子上挂着气味难闻的猪大肠，再往后，是整扇的生猪。
秦曜充耳不闻，自顾地走着，手上动作不停。
“劳驾，让一让！让一让！”
身后传来粗哑的人声。
秦曜侧目，两名穿着胶皮围裙的工人拖着板车由打秦曜身边经过，他们对秦曜的出现似乎并不感到意外。
车上装的是切成两扇的生猪，他们来到操作台前，熟练地把生猪挂在钩子上，然后转身离开。
传送带继续转动，后面的钩子上挂着的不再是生猪。
秦曜围着场地继续转着……
看到了被钩子钩穿下巴的强哥……
穿着貂皮大衣，满脸是血的大长脸……
双腿被铁丝捆绑，倒吊着的焦胖子，肚皮还露在外面……
两眼暴凸，面色青紫的刺猬……
浑身是血的赵岳，身体呈大字型，挂在两只铁钩上。
后面还有邱楠，双脚倒吊，死相不是特别难看，自己送她的佛牌·夜鸦还挂在脖子上，在操作台上一路拖着。
温夏和佟彤也在，两个女孩儿的脸上尽是密密麻麻的伤口，鲜血滴滴答答的往下流。
这挂着的尸体当中似乎缺少了一个人，els女孩儿捷琳娜……
秦曜继续向前走，围着车间内部整整绕了一圈。
当他回到起点的一刻，憋了好久了一口浊气终于吐了出来，紧接着恼人的血腥填满了整个胸腔肺泡。
秦曜闭了闭眼，让心情沉淀了一下。
“喂，买肉吗？”
一个大嗓门儿在耳畔边响起。
“你的肉怎么卖啊？”秦曜没有睁眼，语气不温不火。
“你说哪块，我割哪块，价格好商量。”
“很可惜，你这肉，我统统没有看中。”
“瞎说！看中看不中的前提是要睁眼，你连眼都不睁……是害怕了吗？”
“瞎说。”
秦曜不动声色，把刚刚对方讽刺他的两个字还了回去。
他睁开眼，操作台边站着的是那个肚大腰圆，满脸缝合疤痕的屠夫。
屠夫手里拄着剔肉的刮刀，目光似笑非笑望了过来。
“选肉，不是选妃，眼光不要太高。”
屠夫不满，眉毛竖起，上手用力一扯。
那肉腐烂得像脱骨的烧鸡，被轻松扯了一块下来，用刀子插了递到秦曜跟前。
“可以先尝，后买！”
秦曜无动于衷，“我倒是对你很感兴趣。”
“你什么意思？”
“忘了告诉你,我是粤东来的，我们那里……流行吃老鼠肉。”
“你有胆再说一遍！”屠夫脸皮抽搐，眼神血光狰狞。
“我，想买你的……肉。听明白了吗？”
秦曜一字一顿，目光正对对方凶戾的眼神，丝毫不怵。
“把你的手下都集中过来,我的耐心……告罄了。”
“嘿…嘿嘿嘿……”屠夫诡异地笑了。
“子孙们，都出来吧,这位客人说喜欢吃咱们的肉呢。”
四周黑暗的角落里涌出了几十只体型硕大的黑毛老鼠，窜上跳下，瞪着红眼珠冲着秦曜不断地龇牙，嘴里发出咝咝恐吓。
包围圈在不断的压缩……
“年轻人，你得罪了我灰家一脉的门人，今晚，我不能留你了。”
屠夫贼兮兮地笑着。
“为了今晚这顿大餐，我的这些子子孙孙们饿了一天。你很不幸，天亮的时候，就只会剩下一堆骨头渣子。”
“不，我觉得剩下的应该只是灰烬。”
屠夫纳闷儿地挑起了眉毛～～
秦曜打了个响指，紫蓝色的火苗升起。
轻一弹，火苗飞上半空。
顶棚，一道巨型的火焰符咒燃起，将厂房笼罩在一片诡异的紫蓝色火光中。
“幻灵符阵,专门为用来克制歪门邪道的。同时也要送你一句话——别惹巫师。”
屠夫脸色大变。
“小的们——撤！”
场地四周，凭空响起无数声猫叫,半空中一团团黑死之气闪现,围了车间整整一圈，这些黑死之气流淌变化，化作一只只姿态各异，体大如狼的黑猫。
数量多达十余只。
秦曜又打了一个响指。
黑猫变成了火焰之猫，狞叫着扑向满地仓皇乱窜的老鼠。
之前秦曜屏住呼吸，用黑死之气，一口气画了十八只黑猫。
这是巫术中的一种，利用自然界一物降一物的生存法则，先天血脉压制来克制邪祟，布下的幻灵阵法。
耐心等到所有老鼠集齐，方才启动。
现场火光大乱，火焰猫窜腾跳跃，满地的老鼠在克星面前毫无还手之力，四处乱窜，仓皇逃命。
对付这种山野邪祟就是要等它们露面，进入圈套，否则，很难一网打尽。
手下子孙一乱，屠夫也跟着慌了，意识到今晚踢到了铁板，这个年轻人是货真价实的高人，自己一时大意身陷被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