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门!”语气没怎么客气。
砸了好一会儿,屋里传来了稀悉簌簌的声音,门“吱呀”一声开了。
一个脸皮白净的少年,手里挑着一盏老式的油灯出现在门口。
少年身材中等,穿着黑色的袄子,上面还绣着大朵的牡丹。
这样的家庭条件,能穿得起干净的棉袄,貌似已经很不错了。
少年两眼直勾勾地盯着秦曜。
“你们找谁?”声音死气沉沉,不带一丝起伏。
秦曜盯着少年看了一会儿,往身后丢了个眼神。
身后,大长脸几个人歪着脑袋,脖子抻得老长,收到秦曜的眼神信号,心说,这是……准备要开干了?
出门没带家伙的老铁们心照不宣地弯下腰去,院子里有现成的砖头,各自抄了一块在手里。
秦曜扭回头来,望着少年,“我就想问问你,大晚上的,睡觉为什么不脱衣服?还是你压根儿……就站着睡觉?”
“不要多管闲事。”少年语气不善,“离开这里,否则……”
皮肉撕裂声中,少年人的嘴巴在不断地张开,一直咧到了耳根,嘴巴里长出了恐怖的獠牙。
脸色从惨白变成了死灰,皮下血管怒张……
裂口少年扑向了秦曜!
秦曜目光凌厉,脸色陡然一变。
灵活的一个侧身,一把扯住少年后衣领把人扽到院中,摔在地上。
“给我打!”秦曜一声令下。
强哥二话不说,第一个冲上来,少年刚爬起来,又被强哥一脚踹翻。
大长脸和赵岳的挥舞着板砖跟了上来。
“噗!噗!”两声。
焦楚南人胖动作迟缓,轮到他拍砖的时候,少年人的身体……瘪了。
焦胖子表情一垮,“卧槽!这咋还漏气了,我他妈还没下手呢!”
强哥扛着球棒叉着腰,“我说怎么感觉别扭呢!这孙子原来是特么纸糊的!吓人倒怪的……”
荒凉的院子里,众人的脚下,躺着一个被砸烂的假人儿,身上破了两个大洞,露出竹篾扎的骨架,被风一吹呼呼啦啦作响。
“大半夜的,弄个纸人看家,这难道是一家棺材铺?”
四个女孩儿更害怕了,抱在了一起。
“别怕,别怕,纸糊的,假人!”强哥又把纸人跺了两脚,“你们看,没事儿的。要不是怕引起林火,我就把它现场烧了。”
秦曜双手抄在口袋里,“里面的……出不出来,不出来我可拆房子了!”
房间里无人回应。
秦曜把头一低,跨进门槛儿,大家伙仗着人多势众一窝蜂地跟着挤进门去。
穿过外屋的灶房,掀开打着补丁的厚重布帘,进到里屋。
房梁上吊着一盏油灯,火光如豆,低矮的房中,梁上满是蛛网,到处都结满了灰尘,应该是很久没有人住过了。
迎面靠墙的地方摆着两口破木箱子。
木箱上摆放着三张放大的黑白照片,面前的香炉里供奉着香火。
一个穿着花棉袄纸糊的少女站在灵位旁边。
“温夏,你过来看看吧。”秦曜语气沉闷。
大家伙凑上跟前,借着昏黄的烛光,赫然发现,灵台上供着的三张黑白照片赫然就是温夏和她的爸妈。
活人受香火……
长脸老兄脸拉得更长了,“这tm也太缺德了……多大的仇恨哪!”
“这是谁干的?”温夏再也受不了了,冲着屋里唯一的纸人大叫。
秦曜拍了拍温夏的肩膀,示意她冷静。
围着纸人转了两圈,
屋里明明没有风,墙角的纸人却在瑟瑟发抖。
“强子,把这位纸人姑娘拿去灶房烧了。”
“好嘞!刺猬,咱哥儿俩走着!”
强哥带着表弟上来扛起纸人少女就走。
“不,不要……”纸人开口了,声音细微,带着慌乱。
“不想被塞进灶膛的话,我问什么你答什么?”
“是…”
“这里是什么人布置的。”
强哥放下纸人,“说!”
“是主人。”
“主人是谁?”
“主人就是主人。”
纸人机械地回答。
“他人在哪儿?”
“不知道。”
“怎么才能联系上你的主人?”
“在炕席下取一张符,拿去院子里,放进井口烧掉,主人就会收到消息。”
秦曜掀开陈年的炕席,力气稍稍大了点,席子直接裂开了,下面果然藏着十几道黄纸符咒。
“你主人多大年纪?”
“很大。”
“是个糟老头子?”
“是糟老太婆。”
纸人的回答,让所有人暗暗吃惊。隐藏在幕后害人的竟然是个老太太。
“你主人把你们留在这里干什么?”
“每天烧香,喂鬼。”
“院子后面藏着什么?”
“地窖……有鬼。”
“几只?”
“六只。”
秦曜点点头,和自己在监控中看到的数目相符。
“鬼是哪儿来的?”
“主人养的。”
“你的主人跟温家有什么仇恨?”
“不知道。”
秦曜没什么好问的了,从炕席下拿了张黄纸符咒。
上面的符文完全看不懂,巫术隔门隔派如隔山,门派有别,符咒也是迥然不同。
“我去把符烧了,今晚大家守株待兔,给布局之人来个瓮中捉鳖。”
大家伙呼呼啦啦跟着秦曜来到院中井边。
秦曜走哪儿,他们跟哪儿。
为什么,因为害怕。
跟在大咖身边才能确保安全感不丢失。
秦曜取指尖火,引燃了符咒,火苗飘飘悠悠落入井中,水面上荡起阵阵涟漪,久久不散。
强哥还有些担心,“老秦,井里烧一张符,对方就能收到消息,靠谱儿吗?信号强度够吗?”
“这口井被施过巫术,据我估计,对方居住的地方应该也有一碗井水,我们这边烧了符咒,他们那边碗里的水就会起变化。当然,你所顾虑的信号强度,是有道理的,这种方法的感应距离不会超过十几二十公里。”
“原来如此,不过二十公里范围已经很大了,要是找的话还真不好找。”
距离天亮还有几个小时,这里地处荒郊野外,对方恐怕要天亮之后才能赶来,秦曜趁机带着大家伙去了后院。
当务之急先要解决掉那些养在地窖里的害人的鬼物邪祟。
后院除了一棵老槐树,寸草不生。
这就很奇怪了,这种地方无人居住,缺少打理,哪有院子不长草的。
那棵比腰还粗的老槐树下,有一层松软的浮土,强哥从山墙处找了一截竹扫帚头,闷头儿一通划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