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货车慢慢的停了下来,那车窗摇晃了下来,一个看上去四十多岁戴着一顶用兔子皮做成的帽子的大汉探出了脑袋!
“你个小犊子,干事就不能稳当点!杂是毛愣三光的搁着路中央!”
那中年男子一开口就是一口地地道道的东北腔,那毛愣三光的意思就是说你做事不找边际!
“大爷,我们迷路,在这林子里转悠一夜,实在是冷的受不了!麻烦捎我们一程吧!你看我兄弟他还受了伤,在下去就得冻死在这路边了!”黄子丨弹丨搓了搓手掌,语气颇为软弱,带着丝丝恳求的味道。
“这外面老冷了,这才一会就冻得老子嘶嘶哈哈的,你还傻啦吧唧的搁哪里杵着干啥,赶紧的给人弄上来,甭给我里面整的递溜酸挂的!”
那开车的大爷催促着,黄子丨弹丨赶忙道了声谢谢,随即拉开车门,让我和殷玲上了车,陈歆那家伙也上了车!
着货车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就是农村里经常用来拉货的那种小货车,车厢里铺满了毛褥子,好像那车厢里还躺着一个人!
“来,喝口老酒暖和暖和!”
我们上了车之后,那大爷关紧了车窗车门,拿了个大酒壶,自己仰头猛灌了几口之后把那酒壶递给了黄子丨弹丨。
黄子丨弹丨也不客气,接过酒壶就灌了几口下去,随即殷玲犹豫了会,也喝了几口,还举着酒壶给我灌了几口!
那酒一喝就是自家粮食酿的土酒,就是那烧刀子,辣的出奇,这一口喝下去,喉咙里就跟那刀刮似的,不过喝下去到了肚子里,却像是一团火一样,暖洋洋的,快要冻僵的身子这才微微暖和了一点。
正在我们闲扯的时候,后面车厢里忽然传来一声很虚弱的呻吟声,听到这声音,开车的大爷不淡定了,急忙趴直了身子,探到了车厢里,异常焦急的问:“闺女,你这是咋地了?还难受不!”
“爹……”
车厢里传来了一个很虚弱的声音,听那声音是个女孩的,一听声音我就知道那女孩明显是中气不足,整不好随时都会挂掉。
我们处于好奇,扭头朝身后那车厢里看了一眼,那毛褥子里,一个女孩的脑袋伸了出来,那女孩看上去也不过十七八岁的样子,整张脸瘦的是皮包骨头,呈现出一种很病态的蜡黄色,更诡异的是那女孩颧骨凸出,下巴出奇的尖,两只耳朵好像也不像是正常人的样子,而是那种像电视剧里,精灵的尖耳朵,还有那女孩的眼睛,瞳孔竟然隐隐的呈现出三角形,就像是蛇瞳……
蛇瞳!
看到这里,我浑身狠狠的打了一个激灵,整个人立马就清醒了过来,难道这女孩和蛇妖有关系吗?一想到这个可能,我每一根神经都兴奋了起来,扭头和殷玲她对视了一眼!
果然殷玲的眸子里也渐渐泛起了一抹火热的神色,她微微闭上眼睛,我深吸了一口气,强忍着浑身的酸痛,开了法眼!
开了法眼再一看那女孩,我滴个乖乖直接就给我吓了一跳,那女孩浑身黑气缭绕,三盏命灯,已经熄灭了一盏,另外两盏看上去也是摇摇曳曳的样子,仿佛随时都会熄灭!
一旁黄子丨弹丨也开了法眼,盯着那女孩看了几眼,眉头随即便是紧皱了起来,我们三人不约而同的对视了一眼,彼此交换了一个眼神。
现在不用说,我们谁都知道眼下这女孩只怕是被不干净的东西给缠上了!
“大爷,您闺女这是生病了吗?”
“这娃娃前几天还好好地,这不三天前偷偷跑进山里说要去抓兔子,回来之后就不对劲了,躺炕上不吃不喝好几天了!”
“俺们请了好几个医生去看,都没看出啥毛病!眼瞅着这娃娃身子骨一天不如一天,这不俺寻思这带她到县城里去看看!”
进了山一趟,回来之后就这样子了,现在我们更加肯定这女孩是被不干净的东西给缠上了!
“爹……我害怕,有人要杀了我!”
毛褥子里那女孩咳嗽了几声,断断续续的说了这么一句话,那女孩嘴唇已经干的裂开了好几条大血口子,一看就是还在发着高烧。
“闺女你别怕,有爹在!没人敢招惹你!”
眼瞅着一个东北大汉看着自家闺女变成这样,急的眼睛都红了,像是马上要流出眼泪来一样!
“小妹妹,你说有人要杀你,你知道那人长啥样吗?”
黄子丨弹丨犹豫了一会,还是开口试探着问了一句,那小女孩听到陌生人的声音,眨巴着眼睛瞅了黄子丨弹丨一眼,随即断断续续的说着:“不……我也看不清那人长什么样,我知道他的眼睛是绿色的!”
眼睛是绿色的!黄子丨弹丨扭头望了我和殷玲一眼一眼,蛇的眼睛虽然基本没啥视力可言,可是那蛇眼上有一层膜,到了晚上的时候,灯光照上去,那层膜就会把光线给反射回来,远远一看就像是猫科动物的夜眼一样,蛇的眼睛大部分是黄色,但是绿色的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
现在大雪封山,很多妖精都藏在深山里,我越来越怀疑这小女孩是进山撞到啥妖精了,而且那妖精很有可能就是蛇妖。
我们刚到漠河一天多的时间,还没来得及打探蛇妖的下落,如今无意间碰到了一点线索,自然是不会眼睁睁瞅着它溜走。
“大爷,只怕您闺女她是惹上啥不干净的东西了!”
黄子丨弹丨看着那开车的汉子,犹豫了一会,还是开口说出了真相!
那汉子先是楞了一下,随即颇为诧异的看着黄子丨弹丨,眸子里浮现出了一丝畏惧的神色,在东北保家仙的事情几乎人尽皆知,所以村子里也不乏各种各样的怪事,没解放的时候怪事多,改革开放前也多,后来东北的妖魔鬼怪和灵界修道士达成了协议之后,这怪事就少了下来!
“小兄弟,这可不能瞎说哩!”
一提到不干净的东西,那汉子的脸色都变了,对黄子丨弹丨的称呼也变了,在村子里吃阴阳饭的人还是很受大家尊敬的,下意识地那汉子就把黄子丨弹丨当成了吃阴阳饭的。
“大爷,你把这个拿着,记得放在您闺女身边,一定不能离身,要是情况好转那就罢了,万一情况还在恶化!”
“那你就给我打电话,我们去看看!”
一边说着黄子丨弹丨一边拿了张名片,连同那雷劈木剑交给了那汉子,这雷劈木剑虽然不是啥顶级的护身符,主要是杀伤力大,可是对普通的妖魔鬼怪,那绝对是噩梦!
那汉子愣了一下,随即接过了木剑和名片,道了一声谢谢,发动了车子朝漠河县城疾驰而去!
这漠河的冬天真的是冷的出奇,一般人来了根本受不了这严寒的折磨,就好像是这车窗根本就挡不住窗外的严寒,虽然是坐在车厢里,依旧是冷的出奇,逼得我们不得不不时喝上几口那汉子的烧刀子,驱散寒冷!
车子在疾驰,车窗外那被大雪笼罩的大兴安岭就像是一条横卧在大地之上的白龙。
半个多小时之后,车子停在了漠河县城,可能是因为地理环境的缘故,这漠河县城不大,人口也不多,街上只能偶尔看到几个不怕被冻死的行人,就连街边的店铺都很少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