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哗……”冰冷的水浇在身上，冲刷掉身上泡沫的同时，也刺激的苏察想要仰天大叫，这还是劳尔给他盆里添了大部分的沸水，但在这样冰寒的大环境下依旧是杯水车薪，站在一旁的劳尔忍着笑又过来朝盆里加了点热水，“大人，你确定这种方法能锻炼身体？”近段时间苏察一直在坚持用凉水冲澡，说是能强身锻体，劳尔有些不信，尤其看到苏察被冻到龇牙咧嘴的模样后，更是对苏察的这套说辞保持了极大的怀疑。

“当然能！”苏察咬着后槽牙坚持又浇了一盆，然后才拿着毛巾开始哆哆嗦嗦擦拭，“这样刺激身体，能让血液循环加快……促进人体进行新陈代谢，代谢好了，人就不会怎么生病了！”苏察被冻到说话都不怎么利索了，但还是强忍着在坚持，等彻底擦拭好方才悉悉索索穿起衣服来。

“大人，虽然我觉得你说的很有道理，可我还是觉得……洗热水澡比较舒服！”劳尔接过毛巾摇着头赶紧离去，炉子上正烧着水，先前考虑到两人洗澡问题，劳尔就准备的格外细致，特意从榨油厂区买了工人最喜欢用的那种大木桶，而且还是下面可以加炭块不让汤变凉的那种。

苏察哭笑不得之余翻个白眼，劳尔从最初就对他的这套说辞不怎么确信，用劳尔自己的话说他是邪魔，身体根本不用锻炼就很强，所以洗冷水澡这种锻炼方式对他用处不大，穿好衣服后，苏察自觉像是从冰窟里爬了出来凉的那叫通透，便走到炉子旁蹲了下去，随手朝里面加点柴枝，“听琼斯的意思，貌似我们猜的不对，不过我留心他在说这话的时候，眼神有些飘忽不定……”

劳尔在屋里正把余炭加进木桶下面的小炉子里，听苏察说完点了点头，“今天要不是他主动解释，怕是场面多少有点尴尬，他中途擅自更改商定的计划……当时我差点就以为我们被他坑了！”加完余炭，劳尔端着铁皮灰屉走了出来，蹲在苏察旁边。

“琼斯介绍那几个人时，明显是在圆谎，可不管怎么说，要没有他今天我们可能就要暴露……”

“嗯，不过当时真要暴露，只能是暴露我保护大人，之后再做解释，下策大抵就是这样了……”

苏察点点头，表示同意劳尔说的，如果不是那几个邪魔破局，他只怕真的要“牺牲”劳尔，只不过过后免不了要被琼斯怀疑问询两人身份，届时又会是另外的情况，想了想，苏察忽然抬头看了眼铅灰的夜空，话头一转：“这几天那种被盯视的感觉确实没有发现，或许这种方法还真有点用处！”

“哗……”劳尔把烧开的热水倒进木桶里，用手试了试水温这才接茬，“邪魔通常来说，感知要强于人类，所以大人……这次说的就大错特错了！”

话音未落，劳尔把手里水壶“呼”冲着门口砸了过去，接着便“哎呦！”响起一声凄惨的哀嚎……

“哎呦，烫死我了！”

凄惨的哀嚎伴随着刺耳的惊呼在夜晚小渔村上空久久回荡不息。

苏察和劳尔听到门外杀猪似的动静后连忙跑了出来，一位年轻人正痛苦地捂着脸在地上打滚，苏察看过对方身上衣服，认出是码头巡逻小队的，“十有八九是琼斯派来监视我们的！”两人对视一眼，看对方满脸的水泡，显然被那壶沸水烫的不轻。

“大人，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劳尔看眼捂脸打滚的家伙做了个杀人的手势，他素来是个狠人，只不过这种狠戾之态被他平时很好的隐藏了起来，尤其在码头上还始终保持着一副笑眯眯人畜无害的状态，只是在这一刻，他面对来自外界的敌人，终于显露出最真实的一面。

苏察沉默着，先前他就知道琼斯为了调查两人的背景派了人暗中调查，这在他看来完全是可以理解的，本以为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就能打消对方的猜忌，但眼下看来是他太过善良了，今天要不是劳尔戳破这层窗户纸，以后会发生什么事情还真的无法预料，人心隔肚皮，何况对方听到了两人的对话与否这都无法确定……想了想，苏察眯眼说道：“丢进海里算了，伪装成失足坠海就好……”

两人居住的小渔村就在漫长的海岸线上，夜里纵然关上门睡觉也能清楚听到潮浪卷涌的声响，在劳尔打昏对方后，两人便抬着对方来到距离小路不远的地方，苏察看了看周边地形，脱去对方脚上的鞋子拎在手里，然后绕到小路上又继续行走了许久方才换上，开始在地面歪歪扭扭踩出一行脚印……

处理完现场，抹去两人留下的痕迹，两人这才折回矮屋，苏察拿凉水稍微洗漱后上床先行睡去，劳尔则是继续烧水洗澡，海边的深夜，在浪潮卷涌声中被渲染的愈发悄寂，矮屋外只有柴枝偶尔发出“哔啵哔啵”的爆鸣声……

清晨，当金色的朝阳铺满这片酝酿着无限生机的海面时，小渔村的人已然开始各自平凡而忙碌的一天，苏察和劳尔两人简单吃过早餐，便悠悠朝着码头方向走去。

码头周边存在着五六个以打鱼为生的小渔村，生活其中的人虽然不及城里的人多，但也算不上稀少，走完小路绕上大道后，两人就混迹在众人里，一面假装闲聊，一面竖耳聆听各种家长里短的议论。

“听说没有，刚才隔壁村的约瑟出海前，在海边发现了巡逻小队的人，听说是醉酒坠的水，具体情况还不太清楚……”

“巡逻小队那些人都喜欢喝酒，前段时间不就是有个人坠了水，好在被同行的其他人救了回来……”

“琼斯应该还不知道，不然这会码头怕是闹翻天了……”

“对对，一会可得长点眼色，别当出气筒……”

听过身后两人悉悉索索的议论，苏察和劳尔算是了解到大体的情况，昨夜两人布置的场景整体称得上近乎完美，纵然有逻辑上的小漏洞，但码头上的众人最为缺乏的也就是这方面，故而彼此对视一眼后，便各自放下心来。

随众人到的码头，两人便看到货仓门口，琼斯正在呵斥巡逻小队的队员，旁边站着前去通风报讯的小渔村渔民，“大人，我估计琼斯在听到这个消息后，第一时间就会想到是我们动的手，一会免不了要来试探……”劳尔凑近苏察压声说着，苏察点点头望了眼货仓方向，琼斯正眯眼望着这边，脸上流露出阴沉不定的神色。

“一会儿不论他怎么问，我们就按照商量好的说，纵然他心里清楚，这次也要让他吃个哑巴亏！”苏察冲远处的琼斯点了点头，对方也附和着点点头，两人算是彼此打过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