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一丝阻碍,我顺利地进入了房间。
火被房门阻断,还没有烧进来,但是屋里已经浓烟滚滚,父女俩退到了窗边,打开了窗户。
这才发现,客房和休息室不同,窗户上装着铁栏杆!人根本就出不去!
接下来的几分钟里......
我见到了这辈子最惨烈的景象!
这景象让我震撼到呆立在那里,一动都动不了。
——门烧破了!屋里的陈设迅速地被点燃,父亲一个劲儿地扑打着火苗,却徒劳无功。
很快...
两个人就被被大火吞噬了!
他们挣扎!
惨叫!
后来,父亲用最后的力气,把女儿的头推到了铁栏杆那边,可是也只能把她的半边脸推到外面......
过了许久,两个人终于不动了......
我也一直没动!
完全被这凄惨可怖的一幕吓呆了!
这和影视作品里呈现出来的完全不是一回事!两条鲜活的生命,就在我的身边被大火吞噬了!
就在我触手可及的地方,任由他们凄厉的呼救,痛苦地挣扎我却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死去。
不等我心情平复下来,恐怖的事情发生了。
那贴在窗前,烧得焦黑的女孩儿尸体,忽然缓缓地爬起来,慢慢转过身.......
火光之中,我看清楚了,是那个一只眼睛的女鬼!昨天晚上那个一只眼睛的女鬼!
这情形让我顿时紧张起来!刚刚的悲悯立时变成了恐惧。
好在她没有袭击我,抬起左手,直挺挺地指向窗外。
这是想让我看什么?
不过最可怕的都看过了,还有什么了不起的?
我壮起胆子,朝着窗外看去。
因为失火,外面已经乱成了一团,一片吵嚷声。
纷乱之中,一个身影格外的显眼
——摔断了腿的女服务员。
此刻她被另一个人扶着,单腿一蹦一蹦地朝着远离火场的方向走。
“报仇!”
耳边响起了一个细微的声音。这声音我听过一次,就在不久前,她说过一句话:“我叫姚安安。”
那个独眼女鬼!
她是在求我帮忙?我连忙回过头看了她一眼。
那具烧焦的尸体,慢慢恢复成了那个略带羞涩的邻家女孩儿姚安安的模样,运动装,手里提着琴盒,又轻声说了句:
“帮我报仇.......”
这次我听清楚了,她在求我帮忙!
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她,但是刚刚经历了那一幕,听到她的恳求,我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姚安安笑了...
眼前的一切就渐渐模糊起来,我的脑子也越来越迷糊,耳边只响着轻微的“报仇..
报仇......”
“报仇,报仇,给谁报仇啊?!”
耳边响起了一阵清脆的女孩儿声音!这不是姚安安的声音。
睁眼一看,那个“美女高人”正站在我眼前,低着头打量着我,而我正四仰八叉地躺在地上,身上还是那身破烂的秋衣秋裤。
天已经大亮了,而我还在那个该死的招待所大厅里。
“怎么......怎么在这?”
“怎么不在这?你还挺英勇的,最后时刻还把你朋友踹出来了。”
对!马进三!怎么样了?
我见美女指着外面,赶紧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此时马进三正趴在门口的阶梯上。瞧姿势,应该没人动他,还保持着我踹他出去摔倒的模样。
我和马进三都得救了。
那刚刚......难道是一场梦?
顾不得这么多了,我连忙指着马进三问“美女高人”:
“他......他怎么样?”
美女瞥了他一眼,转过头对我说道:
“他嘛......能不能醒过来看造化了。”
我“腾”地一声,坐了起来。
小爷大半夜的玩了命的救人,救出来这美女竟然说醒不醒的要“看造化”?
“看造化?那是......那是啥意思?”
美女没有回答我,饶有兴趣地问道:
“唉?你刚才一直嘟囔着‘报仇,报仇’的,要给你朋友报仇啊?”
我挠了挠脑袋:
“不是,不知道咋回事儿,把他踹出门之后,我好像做了个梦......梦见楼上着火的事情了......”
美女脸色微变:
“回梦!?这么快?”
“什么回梦?什么快?”
我不知道她说的什么,连问了两声,都没得到回答。见她愣神儿,只好自己从地上爬了起来,走到马进三身边,蹲下来查看。
这小子呼吸平稳,睡得呼呼的,表面上看不出什么毛病,我推了他一把:
“马三儿,起床啦!”
马进三的身体晃悠了一下,眼睛还是紧闭着......
我抬起头,对着美女喊了声:
“他这是咋了呢?”
美女如梦方醒,转过头看了看我:
“人有三魂七魄,他有一魂被那个女鬼拿走了,所以醒不过来。”
我一听吃了一惊,噌地站起身来:
“那......怎么办?那个......你能帮我拿回来么?”
美女摇了摇头:
“救护车快来了啊,我得走了。你们俩好自为之哦。”
说完,几步走下台阶。
我这才看到,在马进三的suv旁边,停着一辆哈雷摩托,美女长腿一甩骑了上去。
马进三现在生死未卜,这一晚上又遇到这么多事儿,我哪里肯放她走?连忙喊了声:
“等等!你......他......那个我们怎么办呐?”
美女白了我一眼:
“凉拌!”
说完从车把上摘下头盔,往脑袋上一扣,朝我摆了摆手,“轰”地发动了摩托。
我紧追两步,光脚在满是砂砾的地面上踩,实在是不舒服,一个踉跄之后再看美女,车尾一甩,扬起一阵烟尘,朝着西北方向跑下去了。
我不会开车,没法开着马进三的车追,只能眼睁睁看着她骑着摩托绝尘而去。
美女真的叫了救护车,她走了没多久就到了。
在几个医护人员的陪同下,仗着人多,我又上了二楼,取了行李。
正如我第二次上去的那样,招待所的二楼破败不堪,满目疮痍。
那个我们睡了半夜的“休息室”里也积满了灰尘,连张床都没有,只有凌乱的脚印,一地空酒瓶和方便面壳子。
这应该是它的本来面目......
恐怕只有“鬼”知道我和马进三昨天晚上是怎么睡的。
马进三上了救护车就开始疯狂地呕吐,吐出了大块大块的没嚼烂的方便面饼。
我看得阵阵恶心,不由得也呕吐起来。
这一吐,还停不下来了,按照那个保安老头儿的说法,症状和那些着了冤魂道儿的工人完全一样,让我担心了一路。
好在到了医院,被诊断只是严重的肠道细菌感染。
想想也对,二楼的热水本来就来历不明,我们用这玩意泡面,还喝凉啤酒,不拉肚子才怪。
在医院躺了两天,算是好起来了。
马进三就没有这么好运气了,一直昏迷不醒,各种检查都做了,还是查不出来什么问题。
他的父母给他办了转院,转到市里更大的医院去做进一步检查了。
因为事情太过于荒诞,我没有和马进三父母说实情,只说在那个破楼里住了一夜,不知道怎么就得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