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已经是第二次见面,但我对连回却并没有什么印象,现在努力回忆,我竟然记住的是他的表情,远比容貌还要深刻。
印象中的连回少言寡语,为人比较刻板,由始至终我只记得他的那副严肃神情,初次见面,却令人有些望而生畏。
而在此刻,那个面容模糊的严父形象与眼前的保安容貌不断重合,又不断排斥,最后我能记得的只是这名冷酷无情保安样子。
“咳咳咳,你给我喝的到底是什么?是不是毒药,我说你这人还真是挺歹毒的,我们就是调查了一下当年的事故,你就敢赶尽杀绝!”
龚先生还在斗争,他不觉得刚刚喝下的只是烈酒那么简单,往深处想,我们极有可能喝下的是一杯可以令人猝死的毒药。
连回依旧选择沉默,刚才的爆发只是他偶然的情绪,在大多数时候他依然还是那副不苟言笑的状态。
“你想杀人灭口我也无话可说,但你能不能告诉我是什么原因,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才会让你变得杀人如麻?”
事到如今,关心安危已经无济于事,如果还能了解到事情的真相,那我也是死而无憾。
“小子!这都要死到临头了,你还在关心那事!”
背后的龚先生剧烈的扭动着,对于我的漠视,他极有成见。
眼下的环境不便过多的解释,而且我也没时间与他去周旋,了解真相依然还是我的头等大事,等待了片刻,我已焦躁不安。
“你为什么要杀自己的女儿?”
见他迟迟不语,我干脆再问,这个问题语出惊人,同样也是我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
“他杀了自己的女儿?太狠了,虎毒还不食子呢,你这应该是毒蛇,不对,毒蛇吃同类应该不会吃自己孩子,蝎子嘛,嗨,总之你就是丧心病狂,连这种没天理的事情都可以做出来。”
龚先生只能背对着连回咒骂,但无论他的话多么激烈,他就像是在自言自语。
连回兀自低着头,他在收拾现场,他带来的东西都一点不落的收到了袋子里,并且之前他用手碰过的地方以及走过的地方都在用布擦拭一遍,显然,他不想留下痕迹,这是在消除自己来过的证据。
“你女儿,连红,她也是从这栋楼里跳下去的,她从未想过会死在自己最亲的人手里。”
“住嘴!”
突然间,还在收拾的连回勃然大怒,他停止了工作,一张冷酷的脸庞凶相毕露。
“她应该是被你推下去的吧。”
我决心要将他刺激到底。
“我叫你住嘴!”
连回怒吼道,整个人也因为我言语上的刺激近乎呈暴走姿态。
一旁的龚先生见势不妙急忙制止我的行为,他不能再让我一意孤行,先前他也刺激过对方,但他懂得两方之间的分寸,发泄情绪可以,但不能太过,太过则适得其反。
“别再胡说了,你这种行为就是自取灭亡。”
我无视他的提醒,自顾自道。
“你后悔过吗?”
“住嘴!我叫你住嘴!”
连回这才彻底爆发,手中一把刀子死死的抵在我的头顶,因为情绪暴动手掌激烈颤抖,却在关键时刻及时收手。
这又是我的一次冒险,为了了解到更多的真相我只能去不断的刺激他,先前他的行为证明他还不想留下证据,所以我他料定了他不会当场杀人灭口,不过他也不会就此善了,至于要用什么手断,这还犹未可知。
“哎呀,吓我一跳,我还差点以为你就这么上路了。”
我终究还是没有令连回说出实情,稳定好情绪的连回回到了原位,警戒撤销,龚先生才敢说话。
又过了片刻,我开始感觉头昏眼花,看来是那杯饮品的药效彻底的释放了,也就在这时,连回提着一把刀子向我走近。
被挡住视线的龚先生也听到了脚步声,加上自己身上的药效已经开始,他隐隐猜出了一些真相。
“这是要下手了吗?是的话给我来个痛快的,啊不,我不想在死后身上还有一个窟窿,要不你再给我加点药量吧,让我在睡梦中自然死亡,还有你这小子,记住,我是被你连累的,因果轮回,下辈子你得加倍还我…。”
龚先生不得不停止唠叨,连回的刀子已经向他那边靠近,这一刻他只能无助的等待命运的降临。
刀子泛着寒光向前,尔后在龚先生的胸前一闪而过,同样的对待,我比他还早一步领略。
少顷,龚先生谨慎的将视线移到刚才的位置,尔后他不可思议的看着被对方割断的绳子。
是死里逃生,还是阴谋诡计,我和龚先生同样疑惑,总觉得莫名其妙,对方的做法根本就是让人一头雾水。
我和龚先生相继起身,卸下身上的绳子,直到此刻才能确定对方确实是将我们放了。
不过还没来得及高兴,我忽然感觉头晕目眩,眼前更是一片迷离。
“身体不对劲。”
饮品带来的后劲更加猛烈,我渐渐觉得眼前虚幻,腿脚乏力,甚至连意识都在不断崩溃。
“不是毒药,是迷幻*,糟糕,他是想让我们自取灭亡,好脱离罪责。”
意识即将崩溃的边缘,龚先生突然明白了对方的用意,如果我们发生意外或者是死在自己的手里,对方甚至不会受到任何的怀疑。
尽管推测出了对方的行凶方法,但我们却是无能为力,我的视线变得模糊,只感觉两侧的物体遥不可及,又似乎在无限延伸。
向前走动一步,脚下软而无力,而周围的景物也在变得不切实际,虽非虚幻空间,但却因为致幻的药效达到了那种虚幻的效果。
到处都是假象,但到处都有实物,求生的本能让我必须走出困境,摸索着类似于墙壁的承载物体,我走出了杂物间,又沿着走廊不断前行,连回的身影早在中毒之初就已虚幻,龚先生与我状态类似,他走的更慢更谨慎,偶尔能听到他那证明还在的声音,我们就像身陷一片沼泽泥泞之中,自顾不暇,只能自求多福。
时间每一秒都显得格外漫长,我不断移动,未曾倒下,当中难免会有磕磕碰碰,但我体会不到那种疼痛,药效完全麻痹了我的感官,即使伤筋动骨,我也毫无感觉。
直到某一刻,我突然感觉双脚踏空,人也是在这一刻猛的清醒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