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死者名叫连红,铜乌村人,下午三时许,我们驱车抵达目的地,经过询问,我们获得这名已故亡者更详细的信息。
死者连红,家中独女,生前于正达公司任文员一职,离世时正好二十余岁,根据村民描述,连红平时身着白色职业装,短发,身高一米六五左右,画着淡妆,气质型,属于铜乌村里少有的靓丽女子。
其父连回,其母郭郁,据了解连红离世时夫妻两人曾到木匠家大闹过几次,最后不了了之。
至于连红死因,村民提到是上吊自杀,动机则不明。
还有连红与段伟是否是男女朋友关系,这还有待调查。
下午四时十二分,通过村民引荐与连回会面,不过事情不太顺利,当连回知其我们来意后态度急转而下,送走同村之后,连回直接对我们下达逐客令,态度冷淡且强硬。
遭到驱赶,我并没有打道回府,龚先生见我坚持开始出谋划策,事情不会总是一帆风顺,事主反感,我们只能另想它法。
当晚十点,龚先生开始实施已制定方案,他穿上随身携带的道袍,口口声声要我今后对他感恩戴德。
我则戴上一个口罩,简单的伪装自己。
连家大门大院,与现代化的住宅不同,连家的住房更趋向于封建时期模式,朱红色宅门远隔居所,院子空间广阔,内室结构更显浓浓古风。
“有人在吗?有人在吗?”
站在门外,龚先生开始自己的表演,他一面整理装束,一面引起别人注意。
外门与内室隔着一个院子,相隔甚远,要想引起里面的人注意,外面的人则需更加努力。
“谁啊…你们找谁?”
一个农妇循声出门,当她见到门外是两名陌生男子时,她诧异的问。
“施主,我们在外见你家上空阴云密布,此乃不详之兆,正所谓佛渡有缘人,我佛慈悲,普度众生,除恶务尽。”
龚先生有一堆说辞,遇人就可夸夸其谈。
“看你们装扮,你们是道士吧,奇怪,我们家又没请道士出山。”
道士出山即是道士上门的意思,民间地域不同叫法也各有区别,龚先生故意招摇的穿上那件道袍,农妇显然也是认出了他的职业。
“妹子,你家是不是一直以来都不大太平,我们是葬心观的俗家弟子,颇有手段,我们不妨明人不说暗话,我们能替你分忧,但你也需给我们相应的酬劳,如果无效,分文不取。”
龚先生转而直言,以坦白的方式来换取他人的信任。
“葬心观,可是大明山的葬心观,听说那地方特别灵验,就是山高路远,难请。”
简单一个地名让农妇欣喜若狂,葬心观名声在外,许多教徒香客遍布各地,龚先生之所以声称是观中的弟子目的正是如此。
“只渡有缘人。”
龚先生施了个道号,再次重申,这次更容易引起对方共鸣。
“好的很,我何德何能,能得紫衣真君青睐,快请快请,你们进门来坐。”
农妇礼貌待客,激动的心情溢于言表,紫衣真君正是葬心观的供奉神灵,在众神中虽属后起之秀,但却格外灵验,所以所受香火为之鼎盛。
“那就却之不恭了。”
龚先生心满意足,对方的反应正中下怀。
闭好门户,农妇将我们引进前厅,我们稍微观察了一点周围的环境,连回就从内室返回前厅,人未到声先至,可语气似乎不太热情。
“大半夜的,是谁来了?”
农妇郭郁显然是得到丈夫的授意才去开门的,于是她急忙回应。
“葬心观的道士,来帮我们家看看。”
“什么观?你这老娘们整天就干些没用的,今天不是请这个明天就是请来那个,但是做了这么多管用吗?”
连回语气严厉,说话间已经出现在了前厅,当下便是指责发妻的行为。
“你是不知道,这大明山非常灵验,平时就是我们想请也不一定能请来,人家只渡有缘人,办事都是有讲究的,这是我们的造化,你还有什么不高兴的。”
郭郁珍惜这份恩赐,所以她有勇气去拒绝丈夫的冷漠。
在此之前我们也是或多或少的做了一点功课,所谓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连家男尊女卑,平时家里大小事务都有连回做主,郭郁为人软弱,自然对丈夫言听计从,而且郭郁笃信佛道,有时面对一生的信仰,信徒无不是持之以恒。
都说信徒善良,是因为她们本性如此,或者也可以说信徒坚信福报,所以他们才会在为人处世上面格外虔诚。
龚先生的计策就是投其所好,所以我才充当了一名仆从,而他的道人则是本色出演。
“大晚上的,装神弄鬼!”
连回直接发怒,显然,他与妻子理念完全不合。
事情还是不太顺利。
气氛陷入尴尬中,尤其是农妇郭郁,她直接面对的是丈夫毫不留情的指责,这无疑令她是面红耳赤。
连回性情暴躁,至少我们现在已经领教了他的厉害,村民对他的评价不一,客观的来说,连回是一个不能轻易招惹的对象,否则后果只能自负。
我想出面摆脱这种气氛,刚想做点什么,龚先生就将我拦在身后。
僵持了一会,郭郁率先打破了这种沉默,面对寡淡的丈夫,她使出了屡试不爽的招式,只是不知道效果会不会与往常一样。
“你以为我天天求神拜佛是为了什么,要不是我们与红红天人永隔,我至于这么辛苦吗?如今倒好,红红九泉之下不能安息,你还不让我去找人来超度,你说你是怎么当爹的?”
郭郁对丈夫何尝不是满腹怨言,面对霸道的丈夫,也只有自己情绪失控,她才有勇气与机会去与他周旋一下。
她眼泪出现的恰到好处,稍一酝酿便发自肺腑,可见这也是她长期以来练习的成果。
“哼,无理取闹。”
连回气急,说罢拂袖而去,显然他也是不愿与妻子没完没了的纠缠下去,所以他这次是认输了。
“你爱怎么办随你,我懒得理你。”
送走连回,我与龚先生略一交汇,双方心思心照不宣,不管怎样,连回的固执必定成为我们交涉的麻烦,所以他的离开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咳…施主抱歉,我们无意破坏你们夫妻关系,只是兹事体大,我们不得不登门卫道。”
连回离开,龚先生掌控全场,而这也是计划中的最佳处境,不管什么时候,教士与信徒的关系才是最纯粹的,而这种关系也能轻易的使我们从中取利。
“哦,没关系的道长,我们夫妻之间经常会发生分歧,不过隔天就会和好,我现在想知道的是,你们是不是看出了我们家有什么不好的地方?”
郭郁没有在意自己与丈夫的矛盾,她此刻倒是对龚先生的结论非常关心,至于为什么要耐心的等到现在才问,一是担心隔墙有耳,毕竟这并不是光彩的事情,二来是将道长请进正室才能体现自己的尊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