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东书犹豫不决,不过在我们的耐心等待下他终于做出了令我们满意的决定,他正式委托我们负责此事,也就是说我们现在便可光明正大的去处理有关于段伟的一切事宜,细到观察他的言行,巨到研究对方父母的死因,这些现在都由我们全权处理。
此后老人对我们的盘问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一番调查后我们也获得了一些重要线索。
“整件事情似乎与一个女人有关,但是不对啊,段伟当初明明冒犯的是张茂生的灵驾,而老哥提供的信息却并没有张茂生的影子,而你的检测结果是张茂生也没留在自己家里,对了,我知道了,张茂生死后没有弥留下来,他也是受害者,而不是害人者!”
想通这些,龚先生只觉得后背发凉,而我却激动万分。
“小胡,你先等会再开。”
段木匠的老宅前龚先生制止我去开门,钥匙是由老人段东书提供的,为了事情真相,我们左思右想都得亲自进门查看一番,门内曾有三人相继殒命,作为重要的案发现场,这里应该还留存着蛛丝马迹。
“怎么?”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将我唤住,钥匙已经插入锁孔,现在只需轻轻一转,再除去盘在门栓上的锁链即可开门。
“死过人的地方还是有些讲究的,尤其还是像这种封闭多年的现场,这都需要注意。”
龚先生稍微科普了他的一些所学,三言两语简明扼要。
“那我们该怎么做?”
我明白他的意思,但却不知道他的应对方法。
“这个好办,只需三枚铜钱即可,先让我从门缝中将铜钱扔进去,留在里面的亡魂自然消形匿迹”
龚先生从随身布袋中翻出三枚铜钱,说罢正欲大展身手。
“如果是想要看清里面的灵魂呢?有没有什么办法?”
我退到一边,偶然突发奇想。
“这个…明白了,方法也很简单,只需用到这个便可。”
龚先生以为这是我对他的考验,而他为了证明自己的能力,居然沿用那瓶当初售卖给我的药剂,看他的做法,他这是要言传身教。
“往里面…。”
我会意用了一个手指按下的动作,方向向内,他对于这种微不足道的方法难以启齿,后续实操也只能由我自行理解。
“不不不,像我这样就行,先用雾剂喷点在手上,然后再抹到眼睛上。”
龚先生边说边做示范,不过他并没有将浸湿的手指靠近眼睛,而是指导。
“你为什么不示范一下?”
我不认为对方有真正的本事,所以他所做的一切都是装模作样。
“这个嘛,坦白说,那种东西见多了并无好处,既然是你想见识见识,那我便教你方法,一方面满足你的好奇,另一方面证明我的方法可行,不过我就算了,正所谓眼不见为净,我还是老老实实看我的现场。”
龚先生自圆其说,无论是何种质疑,他都能对应的讲出理由。
按照他的方法,我半信半疑的进行尝试,不过在眼睛上抹完雾剂的成分后并无异样,环境还是原来的环境,只是眼睛感觉有点刺激。
“看好了,事先知会一声,你得有心理准备,不过在此之前,我还得做一件事情。”
龚先生时刻提醒,他所做的事情就是将一面铜镜放在门前,说完门由他亲自开门,顿时一幅破败的景象映入眼帘。
“进门一盏灯,九死得一生。”
龚先生念念有词。
“既然是灯,那为什么放在门前的又是一面铜镜?”
我疑惑不解,龚先生的讲究太多,甚至有时的做法也令人费解。
“方法是这个方法,但有时得靠施法者的随机应变,晚上用灯,白天可用其他法器代替,像这种预防你应该深有体会,万一我们进的去,出不来,防范未然,如果有法器指引,我们好歹也能清楚门在哪儿,怨气重的东西能改变环境,但它们毕竟改变不了道法天成的器物。”
室内灰垢集成,损坏的桌椅东倒西歪的躺在地上,数之不尽的蛛网在这闭塞的环境下纵横交错,还有一些弃之不用的劳动用品,稍一走动,满屋灰尘飞扬而起。
我步入当中,然后见到了我想见的。
屋子里除了我和龚先生之外还有三人,两女一男,男的应该就是段木匠,女性则分别是他的妻子和女儿,他们三人各占一隅,面貌却异常狰狞。
对,就是狰狞,那几乎是三张极度扭曲的脸庞,看不到表情,看不到样子,只有一种恐怖至极的呈现。
“嘿,发什么呆,是不是长见识了。”
龚先生在旁边打量,他的职责是复测命案现场,偶尔才会关心我的行动,就在他说话的间隙,我忽然发现眼前的环境正在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而他的声音却在渐渐模糊。
房间的一隅,我首先看到的人是段木匠,段木匠与我四目相对,就在这时一只手从阴影中出现,手掌直接掐住前者咽喉,任凭段木匠如何反抗,段木匠都是无能为力。
继而是段木匠的妻子,她妻子也在看着我,直到良久后才蹲下身子,她刚一低头,一只手按在她的头上,她似乎是溺水了,脸上神情显而易见,之后任凭她如何挣扎,都是无济于事。
最后轮到木匠女儿,她狠狠地瞪了我一眼,接着便被突如其来的手掌掩住口鼻,可她力气太小,不仅挣脱不了束缚,而且连反抗的弧度也是越来越缓。
三个人,三次挣扎,三种自救,可惜行为永远定格在了最后一幕,好像永无止境,又好像马上就会有结果。
“嘿…听见没…不行不行…再这样下去就要出大事了…。”
朦胧中有声音在耳边响起,可是我却看不到除了眼前之外的任何人。
“嘿…快醒醒…。”
接着我感觉有人在动我的眼睛,再然后我就看见龚先生在用一块破布擦拭我的眼眉。
“总算是醒过来了,应该是看到了你想看到的了吧。”
龚先生顺手将破布丢在地上,对于布块的来源,这点引人遐想。
“我见到了他们的死状。”
刚一清醒过来,我便想找个人倾诉。
“正常,像这种命案现场,死者的灵魂通常都会滞留不走,他们大多数都在承受死前无休无止的死亡时刻,说是循环,实则就是惩罚”
龚先生清楚死后雷同的下场,其中部分幸运的人能轮回转世,也有人去了它该去的地方,只有最倒霉的群体会承受它最不公平的待遇,凡枉死者,其心不甘,他们滞留不去,但却要承受循环往复的痛苦。
“原来如此。”
我恍然大悟,刚才见到他们的境况正是如此,让我记忆深刻的就是他们在临死前的那一刻。
“那你可发现了什么线索?”
龚先生又问,室内室外已经巡回几遍,除了几样损坏严重的物件,这现场还真没什么特别之处。
“刚才我看到了三段画面,但我在三段画面中都看到了一只手。”
我如实相告,也知道这点并不能成为线索。
“只有一只手吗?那你有没有看清楚手是谁的?”
龚先生急迫的问道。
“没有。”
我摇了摇头,这不是仅凭记忆就能改变结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