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黎阳村外有一排屋舍，屋舍建设在稻田沟渠之间，其中三间用于居住，其他十几间用于圈猪，因为养猪对环境有着一定的污染，因此猪圈才会建成在远离人群的区域。

段东书是一名年过花甲的老人，因长期担负家庭责任，段东书背脊伛偻，身体也是大不如前。

十几间猪圈只有一间还养着数头猪，猪圈旁边就是一块菜地，一些绿色果蔬长势正好，这也是段东书平时的主要口粮。

猪圈其中一间用作他用，事主段伟被五花大绑的吊在其间，不过他对此毫无反抗，他似乎习惯了，或者是他根本就没意识，从他表情反馈出来的信息来看，他绝对是神志不清的。

儿子一家意外去世，只剩下一名神志不清的孙子需要有人照顾，段东书本该乐天知命，但命运却令他再次承担起养家的职责，多余的果蔬可以运去集市换点小钱，圈养的猪也能在长成后成为主要的经济来源，在加上村里的低保，日子勉强够活。

其实日常生活花费不了多少，但孙子的病情需要抑制，这就得需要药剂，段东书因此不惜余力。

见到这名老人的时候，他似乎不怎么爱搭理我们，见面我们还没怎么自我介绍，他就一直在自己的家里忙前忙后。

“人都死了，还有什么可说的。”

段东书刚刚将一屉晒在外面的干菜收进屋内，小小的客厅容纳着许多物品，大到家用电器，小到柴米油盐，还有着一些桌椅杂物，总而言之内厅的物品十分丰富。

“老哥你这种想法可不对，人虽然不在了，但他们的死因总得查明白吧，要不然村里再发生了这种类似事件，我们也能对症下药不是，再说了，你就不担心你孙子的安危吗？毕竟事情与他有或多或少的关系。”

在说服固执的人身上，龚先生有着丰富的经验，往往只需几句话，他就能一针见血的说到对方的敏感处。

“我孙子现在好好的，像你们这种调查的人也不是没来过，还不是这么些年过去了，事情一点进展都没有。”

段东书之所以冷淡是因为不想失望，他曾经也想事情水落石出，但毕竟这么些年过去了，调查事情的人换了一波又一波，但事情依然一筹莫展，这也是他淡然主要的原因。

“你孙子现在的样子可不是太好。”

龚先生直截了当的说，一个好端端的人被禁锢当然不能说太好，老人希望孙子活着就好，我们则认为对方能正常才是好。

“没关系，反正我也没什么指望了，只要他还能在我眼前待着，在我去那边的时候还活着，我就心满意足了。”

段东书年事已高，他的愿望说不上不大，只要能在有生之年看着孙子还活着，他便死而无憾。

“说句不好听的，如果有一天你真的去了那边，那你孙子该怎么办？他还年轻，生活不能自理，你是打算把他托付给谁？还是留他在这里自生自灭，实话实说，没人会接手这个烂摊子，他自生自灭的机会更多一些。”

龚先生直言不讳，老人不好说服，他必须针针见血，唯有如此才能让老人正视这件事情。

果然，老人闻言沉默了一会，他还在干活，可是已是心事重重，龚先生的一席话令她不得不去思考，关于孙子的未来，他应该心知肚明。

“这件事情我不是没有考虑过，但我都这样了，几个亲戚也早就不走动了，你说我无依无靠的，谁还会愿意帮助我这个孤寡老人。”

“不用非得靠别人的帮助，如果你孙子病情好转，他自然就能够自力更生。”

龚先生说出建议，这也将是一劳永逸的方法。

“说的容易，小伟犯病已经十几年了，要不是我们把他关在这里，我还不知道他能不能活到现在，不过这又怎么样，十几年来都是浑浑噩噩的，除了发呆吃喝，他做不了什么，有时我在想，他这样活着痛不痛苦，我们的做法是不是对的。”

段东书不是没有想过办法，曾经他也请来术士援助，但奈何事情不是一般棘手，就是请来的术士也是毫无办法，不过段伟的命最后还是依靠术士的手段给保全了下来，后来弃法从医，段伟的病情依仗药物抑制，这才总算是安稳了下来。

一想到此事，段东书就是百感交集，一是不忍，二是无奈。

交谈间外面突然响起一阵喧嚣的摩托车声，声音倏起倏灭，紧接着一个年轻的小伙走进了屋内。

“东书伯…哟，有客人啊，这是你托我带的药，另外这是多余的钱。”

进屋的小伙一手带来了段伟所需的药物，另一手抱着刚刚摘下的头盔，刚一照面，人就离开。

“那我就先回去了。”

小伙对着还在放下药物的段东书打了声招呼，接着外面的摩托再次点火，尔后响起一阵轰鸣渐行渐远。

整个过程十分仓促，段东书还没回过神，或者是不想去无谓的客套，对于他人的帮助，他心安理得的习惯，或许那名少年也是他某个晚辈。

“这些药只有一个月的剂量，开多了怕过期，不过最重要的还是药很贵。”

段东书将药物存放妥当，作为老人，他有自己的固执之处，宁可不厌其烦的求人托人，他也不会改变自己的规律，不过影响老人最重要的东西还是金钱，老人靠着低廉的收入以及稀薄的低保勉强度日，面对高昂的药钱，他也只能望洋兴叹。

“药物只能控制一时，断根才能一劳永逸。”

龚先生想不到用什么话来回应老人，最后他只是重申一次。

“这孩子命苦，生在我们这个没钱没势的家庭什么也得不到，最后还染上了这种怪病，是我们对不起这孩子，他父母的死何尝不是一种解脱，有时我在想，是不是放手才是对他最好的安排。”

段东书的想法左摇右摆，面对无法解决的问题，老人总会矛盾重重，在活着和放弃两种结局上，他的经历与心情都决定着最后的选择。

龚先生只当这是他的一次疲惫，他依然在坚持自己的初衷。

“如果可以找出源头，或许情况会好转许多，你孙子得的既是病，也是中邪，实不相瞒，我职业专司驱鬼辟邪之术，你如果把事情交给我们，不说痊愈吧，让你孙子回到正常还是有可能的。”

“你也是先生？”

段东书将信将疑的问。

“货真价实。”

龚先生底气十足。

“原来是先生啊！”

段东书接受了事实，但却毫无方向。

“放心，我们知道你的家庭条件，不收费的，事情交给我们对你百无一害，顺利则事成，不遂则原样，你只需静候佳音即可。”

龚先生以豪言壮语保证，不管结果如何，老人都不会受到损失，这也是说服他的有利保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