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段木匠可挺任性的啊,这画画在自己家墙上还不够,还画到村里的门脸上来了,难道你们村的人就不管管吗?还是默认了他的行为?”
龚先生上前插话,不管如何,地标台乃是每个村子的门面,损坏,污染都是属于大忌,而他的行为恰恰触犯了规范,我同样不明白他这种不受约束的行为是如何得到全称默许的。
“嘿嘿,这事说来话长,事情还得从木匠的儿子说起……。”
秦老汉话匣打开,来了兴致。
“对了,他儿子现在在哪里?”
我迫切的插嘴,此行最重要的目的就是段木匠儿子,他也是所有事情的关键之处,要想事情继续下去,他是非得调查不可。
“说他儿子现在还早了,不过我倒是可以先给你们说说他儿子的遭遇,要不是他儿子,段木匠一家也不可能得不到善终。”
秦老汉唏嘘感叹,每每提及这些,没人能够从容。
看的出来,秦老汉擅长演说,在事情完全讲述清楚之前,他都要按照顺序进行。
“老哥你接着说吧,我们接着听。”
龚先生从旁调节。
得到鼓励,秦老汉收敛住伤感的情绪。
“他儿子是个不肖子,早些年还好好的时候就喜欢到处惹是生非,除了这些他还啃老,段木匠家的环境也就那样,但这个儿子就知道跟人攀比,一会买个表,买个车的什么的,也不看看自己的家境,我要是生了这么个没用的东西,指定将他扫地出门。”
秦老汉的子女在自己的培养下都能够自食其力,所以他尤其看不惯那些好逸恶劳的年轻人。
“嗯。”
龚先生应了一声,表示我们在听。
“后来那混小子因为和人争风吃醋,差点就吃了官司,要不是段木匠到处跑关系,那混小子指不定现在还待在牢里呢。”
提及往事,秦老汉表现得愤愤不平。
“这话怎么讲?争风吃醋还能吃上官司?”
龚先生疑惑连连,我同样对此也是一头雾水。
“具体原因我也说不清楚,但这是村里人都知道事情,那混小子有段时间被家里安排去工作了,不过那不安生的小子与自己同事争风吃醋,据说最后还闹出了人命……哟……可以了可以了……不用再给我了。”
秦老汉接过龚先生递过的香烟续上,用力吸上几口,这段时间压抑的烟瘾总算是大饱口福。
“闹出了人命?他把竞争对手杀了?”
龚先生自然的想到这个可能性,他手上的烟已经发了一圈,如今已是所剩无几。
“不是,听说是个女的。”
秦老汉趁着歇息的时候说上几句,刚刚续上的新烟转眼就吸食过半。
“女的?是不是他把爱慕者杀了,这种做法叫什么来着,对了,自己得不到的东西,也不让别人得到,这很合逻辑。”
龚先生也吸烟,但他很节制。
“这我就不清楚了。”
秦老汉有一说一,这也证明自己并非是夸夸其谈之辈。
“那死者死亡的原因呢?”
我忍不住的插嘴,这么多问题中,我也只对这最唯关心。
“什么?”
秦老汉迟疑了一会,对问题没听明白。
“就是怎么死的。”
龚先生解释的更直白一些。
“怎么死的啊,这个,有人说是上吊死的,也有人说是吃药自杀的,反正说什么的都有,我们也就是道听途说,不知道内容是否属实。”
秦老汉回答的模棱两可。
“难怪,如果段木匠的儿子是谋杀犯,以他的家境,就算倾家荡产也是死路一条。”
龚先生这人势利,所以他比较喜欢以利益来衡量事情的价值。
“可不是,你说段木匠上辈子是作了什么孽,生了一个这么败家的儿子,到头来还被那混小子给连累了。”
秦老汉又一次感叹,可见他对混小子的成见有多深。
“对了,说起段木匠的下场,他们一家到底是出了什么事?他家应该很久没人住了吧?”
兜兜转转,龚先生回到了最初的问题上。
“死光了,一家四口,死了三个,就剩那个该死的没死。”
秦老汉愤恨的说道。
“你是说他儿子还活着?”
对于段木匠一家的下场龚先生是有耳闻的,所以听到这些并没有什么大惊小怪的,他之所以表现出惊诧,是因为为了配合老人,作为一名听众,他知道什么时候该认真听讲,什么时候该发出惊叹,等等诸如此类的回应,以此来延续老人讲述的兴致。
“活着,活的不人不鬼的,还不如死了好些。”
秦老汉这次是为木匠儿子的处境叹息。
“那他是被关在了哪里?听说为了他的安全,段木匠曾把他囚禁了起来,为的就是能让他平平安安的活着。”
这个问题早该问,但龚先生直到此时才有机会去问。
“是啊,一个神经病,如果不送去医院,也只能用这种办法了。”
秦老汉同情同村的遭遇,他将手里的香烟吸尽最后一口,烟头往地下一丢,而后踩熄明火,“村外有栋老房,他就被关在了那里。”
终于听到自己想要的回答,我和龚先生同时应是,不过转念一想,龚先生又开口问。
“说了这么多,我们还不知道段木匠一家是怎么死的呢?”
“说起这个还挺邪乎的,段木匠死于心脏病发,同年妻子在村外的池塘里溺亡,而他们的女儿最是邪乎,竟然自己用手把自己给活活闷死,我说这一家人出事不单单只是倒霉,而且他们还都有病,就像他儿子一样,得了精神病被关起来才侥幸活了下来。”
秦老汉对事情有着自己的认知,对于平常人而言,段木匠一家的遭遇已经不能用巧合来说明,家人三翻四次的因为某种原因出事,尤其还有不可思议的死因,前例在前,秦老汉自然的想到其中诱发人命的原因。
“老哥分析的在理,这一家确实倒霉,不过村里人就没有帮忙处理此事吗?”
一家基本绝户,剩下的一个又生活不能自理,如果没有外人的帮忙,段木匠的家事可不容易了结,至少接二连三死亡事件是需要阻止的。
“人都死光了,还有什么可做的,村里能做的只是帮他家处理处理后事,至于死亡真相,没人在意,不过大家的想法有一点出奇的相似,觉得应该是他家的风水有问题,所以村里把他家里封了,这么多年过去了,反正这事也就这么被人淡忘了。”
秦老汉回忆道。
“风水?”
龚先生闻言讪笑,堪舆之术正是他的长处,偶然听及,他也是哭笑不得。
“窒息,他们死因的共同点都是窒息。”
突然间我想清楚了一点,段木匠一家的死状各不相同,但共同之处皆是因为窒息,想到这点我也是忍不住心潮澎湃。
“好像还真是这个原因。”
龚先生恍然大悟。
“所以问题很可能是之前提到的那名女子,她的死因可能是上吊,也是窒息至死。”
我想通了两件事情的唯一关联,虽是猜测,但事情很有可能成立。
“所以……这是死去的女子在报仇!”
龚先生倒吸了一口凉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