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日的灵堂已经成为了年轻人的新房，经过新装，焕然一新的旧所到处都是由喜气装扮，年轻人新婚燕尔，连会客都要如漆似胶。

“只是闲聊，你们无需紧张。”

我事先告慰，为行方便，之前已经在她们面前出示过证件，但为了不让她们感受到我身份给她们带来的压力，我觉得还是有必要去缓解一下。

“你来是为了我爷爷的事情，不过对于我爷爷的事情我也不是很清楚，你也知道，当时我爷爷过世时我还小，人也不懂事，但是你问就行了，我要是知道一定告诉你。”

年轻的新郎热情的回应，他叫张全，死者张茂生的第三个孙子，因为结婚在晚辈中较早，因此才获得了祖房的名额，这些小道消息也是在之前问路的过程中探听而来的。

与张全寸步不离的年轻女子是他的新娘，在张全正襟危坐在沙发上谈天的时候，她则像多数小女人一样勾着他的脖颈，然后撒娇的依偎在他背后。

“你爷爷是怎么过世的？原因你清楚吗？”

旧房翻新，许多有利案件的证据已经无从考证，再加上死者的灵位也已迁走，现在我能求证的问题已经不多。

“这我知道，我记得我妈说过，说他招惹到了什么东西，最后是被害死的，对了，你应该不信那个吧？”

张全是个急性子，对他而言好多话他都是不吐不快，不过言多必失，在觉察到自己的言语不妥时，他也在相应的做出试探。

“之前我听说老人的死是因为病重，你说

的这怎么和我了解的不一样？”

我确实对此感到意外，若不是由死者的家人亲口告知，事情的真伪还有待商榷。

“一样的，我爷爷是因为冒犯了不该冒犯的东西，最后才得病而死的。”

张全不认为事情有矛盾之处，两种因由都是诱发老人病逝的关键，只是真相更曲折了一些。

“是什么不该冒犯的东西？”

这个名词已是多次听到，虽然知道些大概，但我还想亲口得到他的证实，以及更为详细的内容。

“就是那些东西，鬼魂。”

张全自以为小声的说道。

“全哥，我怕。”

张全的坦白并未引起我的反应，反倒是惊动了他身边的妻子，年轻的女子楚楚可怜，她在责怪丈夫的冒失。

“没事的，我们这是在谈正事，要不你先回房间看看电视。”

张全特别在乎妻子的感受，但谈及的话题正兴起时，他也不想中断。

“不行，我也要听。”

女子撒娇道，自己也主动的小鸟依人在丈夫身上。

“那你别打岔，如果害怕了就回房间。”

张全默认了妻子的要求，但对妻子约法三章也是必要的，虽然效果并不如意，但事后至少已经有言在先。

“你刚才所说的鬼魂，那是怎么一回事情？”

对方好不容易才停止了缠绵，我则瞧准空隙主动问及。

“这可说来话长。”

张全扭头看了妻子一眼，他们夫妻之间连斗气都充满了情趣，得到满意的结果后，张全才继续刚才的叙述。

“以前我爷爷害死了一个人，后来那人回来报仇，所以我爷爷也就在劫难逃了。”

“听说，我也是早年的时候听长辈说的，说是我爷爷过世前在什么公司任职，因为对下属严厉，后来导致一名员工想不开跳楼身亡。”

“啊，是你爷爷把人逼死了啊！”

被张全唤做小娥的妻子对此表现的大惊小怪，听来听去，她就总结出了这么一个结论。

“说好不打岔的，忘了吗？”

张全佯装严厉，但眼神中的柔情却无法掩饰。

“不说了，不说了。”

小娥难为情的吐了吐舌头，少女的活泼令她看上去分外可爱。

“你的意思是后来跳楼的员工回来寻仇，你爷爷因此才受到影响。”

对方想要表达的意思已经非常明显，张茂生真正导致自己死亡的原因就是厌世的下属，下属的自杀归咎于前者，同样前者病逝，两者之间必然存在因果。

“可不就是，否则一个好端端的人怎么就突然病了，之后卧床一个月不到就撒手人寰了。”

张全的观点很简洁，冤冤相报，这才是爷爷离世的真相。

“你当时应该还小，你爷爷病逝的时候你可曾在他身边？”

我希望听到更权威的解释。

“在的，当时我们还在一块住着，他就住在……。”

张全本想指出地方，但话说一半欲言又止，看来他是不想让妻子了解到其中的详情，丧房变新房，这毕竟是有人会忌讳的。

小俄还在翘首以待下一句，张全话说一半骑虎难下，但他还是做到了毫无痕迹的掩饰。

“客人来了，主人好歹也得倒杯茶吧。”

“是哦。”

新婚燕尔的夫妻确实在待客方面有些欠缺，一经提醒，小娥很诚实的承认了自己的怠慢，所以她迅速往厨房跑去。

“我爷爷就住在那一间，之前还小的时候我一直和他睡在一起，直到病重，我才单独睡了一间……后来嘛，家里的亲戚三五成群的来探望，直到病逝。”

张全的声音前大后小，在他压低声音和故意大声的时候，显然是有些事情不想让妻子听见有些事情则特意让她听见。

顺着张全的指引，我见到的是一间次卧，这所住宅的结构是由四室一厅组成，空间有限，容纳人的地方严重不足，很难想象三代同堂是如何在这种环境下生活的。

不过知其张茂生的原先住所已无必要，旧宅经过新装早已没了原先的痕迹，现在即使现场勘察，也未必会有作用。

“你爷爷在生病的那一段时间里，你可曾发现过家里有什么异样？”

我正试着像录音中的探灵社成员办案，值得一提的是我的办事惯例与探灵社的调查一脉相承，其做事风格大相径庭，这也令我的调查非常便利。

这个嘛，……一时半会还想不起来，茶来了，你先喝口茶吧？”

张全还是觉得补救的礼数更重要一些。

“就找到了这个，茉莉花茶，水温有点高。”

小娥新泡了两杯茶水，一杯给了客人，一杯为丈夫准备，看来待客对她们而言还有些生疏，无论是之前的觉悟，还是后来在厨房手忙脚乱的服务，这些细节上都可以看出。

“不介意我到处看看吧？”

刚刚沏好的茶还非常烫手，我接过转瞬就放在了茶几上面，室内虽无当年痕迹，但我还是希望能找到一点蛛丝马迹。

“没关系的，你随便。”

小娥殷勤备至，看来初做人妻，她习惯捉住每一个机会来表现自己，完善自己。

得到应允，我认真打量内室，室内装潢新潮，全然没有一丝怀旧的味道。

不过我最在意的是室内的光线，以及温度，环境这类的问题。

尤其室内是否存在灵符，法器一类的镇宅物品，如果有，则说明之前的事还在延续，反则事情或许早已解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