龚先生很警觉,黄芸之前一直守在屋外,这种现象我相信绝非偶然。
很快,我们被引进了屋内,也见到了从未谋面的唐大山,不过这次我还是看不清他的外貌,因为唐大山正在做着一件极其恐怖的事情,他在自残,手中握着一把菜刀,触目惊心的伤口在他身上纵横交错,鲜血染红了地面,也模糊了他的容颜。
突兀见到这一幕,一时间我们也不知该如何是好,眼前的一幕震撼着我们,我们也根本没想过要去阻止他的行为。
“怎么会这样?”
龚先生向黄芸寻求原因。
“我也不知道,开始的时候我们还在床上好好睡着,然后我就被大山的做梦的声音吵醒了,不久后他就下了床,我在房间里面等了他好久也不见人回来,于是我就下出来找他,然后就看见他把自己砍的伤痕累累了,我去找人帮忙,但没人愿意帮我。”
平时胆小的女人在惊恐中出奇的理智,面对眼前刺激的画面,她表现的非常勇敢。
“你没报警吗?”
龚先生又问,事态已经非常严重,唐大山随时都会有性命之虞,冷漠的村民视黄芸为公敌,袖手旁观是常有的事,但若报警处理,事情肯定会得到一个满意的结果。
“报警了,但是不知道是什么原因,电话打不通,而且更奇怪的是接电话的人好像是一个孩子,它反反复复就说了一句,我男人必须偿命。”
黄芸立刻说明了原因。
“乖乖,事情这就严重了,那孩子摆明了要血债血偿,我们现在就算插手,恐怕也是于事无补了。”
龚先生丧气的说道。
“都快出人命了,现在插手我只知道能救人一命,但这也是最重要的。”
我嘴上这样说道,心里也在盘算着到底该如何计划。
“你瞧那人,浑浑噩噩的,都伤成那样了,还有人样吗?”
就算亲临现场,龚先生还在设法说服我的决定,只要在我们还没有与男孩正面冲突之前,一切还来得及。
血泊中的唐大山外表失魂落魄的,他坐在地上,手中的刀还在敲击着地面,嘴里似乎也在喃喃自语,我仔细聆听,发现他断断续续说出的话竟然还能连贯起来。
“我……没有……害……你,你是……自……己……掉下……水的……。”
他的呢喃从未停止,但是反反复复却在念叨着这一句。
“愣着干嘛?救人啊。”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这才是眼下首要去做的任务。
“真救?你就不怕引火烧身啦?”
龚先生再一次确认,他真希望我只是一时脑热,而后会迷途知返。
“聒噪!”
也许是被他的婆妈引起了反感,也许是因为血腥的环境深深的影响了我,我决定亲力亲为,自己去做。
我深吸了一口气,走至唐大山身边,然后飞快的夺过前者手中的凶器,随手就扔到了一边,救援之前,我首先得保障自己与他人的人身安全。
“且慢!遭了!”
回过神来的龚先生立刻对我进行阻止,但没想到还是被我抢先一步。
正如他所警告的,事情确实变得糟糕了,就在我扔掉菜刀的那一刻,在我的前方突然出现了一道道敞开着的大门,大门犹如树木耸立,由近及远,突如其来的幻象令我始料未及,我下意识的退后一步,却鬼使神差的走进了身后的一扇门户。
门内寒气逼人。
耸立的门户就像漫山遍野的树木,抬眼一望无际,因为自己的大意,我毫无防备的误入了其中的一扇门户,我依然还记得龚先生当初的科普,现在的局面显然是因为男孩的缘故,它故技重施,现在分明在用幻境围困我们。
“不要动,不管看见什么,你都要留在原地。”
就在我犯难之时,龚先生的声音忽而从一个方向传来,他的声音好像就在耳边,但四周除了门户别无其他。
“好的!那现在我该怎么办?”
我保持平静,之后就该试想问题。
“你先让我好好想想,你别担心,我会想出办法的,记住,千万别动。”
龚先生安抚道,不管事情接下来该如何进行,他必须先保证事情不再会恶化。
之后我有一段时间没再听到龚先生的提醒,看来他正在寻找应对之法,而我觉得那些携带而来的护具应该能起到作用。
耸立的门户成百上千,但我知道只有一扇能够让我回去,其他的门户则会令我越陷越深。
面对眼前的幻境,我只看不动,突然,一道人影出现在了我的面前,唐大山浑身上下都是触目惊心的伤痕,甚至连脸庞上都是伤口,他坐在地上,整个人已被自己的鲜血染红。
我猜测他应该是同我一样进入了男孩的地盘,而且还是在第一层幻境里面。
我不知该不该和他交流,就在我思考的时候,前面的唐大山忽然起身,他费力的站起,骨骼却因为利器的伤害而变得脆弱不堪,等他完全站在我的面前时,我目睹了他的腿脚弯曲,手臂变形,不管如何看,他都没有了一个人该有的样子。
也就在他完全站立的那一刻,他突然发出一声嚎叫,然后疯狂的向我扑来。
事情发生的太突然,我本能的用手去抵挡,但是腿脚不听使唤,我竟站立原地寸步未动。
“啊!”
我在危险时刻爆发出最后的一丝力量,就像穷途末路时的挣扎。
眼睛不由自主的闭合,但心里也相应的没底,就在这短短数息之内,我体验到了一种鲜有的煎熬。
当我再次睁开眼眸时,我竟发现危险已经与我擦肩而过,回头体会,先前的危险好像根本就是一次幻觉。
当我还在纠结事情的真伪时,其中的一扇门户突然走出一个人影,人影看上去瘦弱不堪,个子很矮,当他清晰的走到我的跟前时,我也被他的样子吓了一跳。
男孩的面庞臃肿,唯一的一只眼睛还过度的暴露在外,好像稍有不慎,那只眼睛就有落地的可能,至于他的牙齿,因为嘴唇的缺失,很大一部分已经裸露出来。
这完完全全就是一张扭曲的脸庞,就像停尸多日的后果,原来的模样已经面目全非。
我猜测这就是真正的袁信,一个因为意外而死亡的男孩。
“你为什么要破坏我的计划?”
男孩突然开口,声音就像七八十岁的老人,沉闷而又沙哑,仅仅只说了一句,却让人听得很不自在。
“你真的想借尸还魂吗?但你这种做法有得到别人的同意吗?不管如何,别人都是无辜的,你无权替别人做主。”
面对长相恐怖的男孩,我并没有因此受到影响,我只是把它当成了一个长相丑陋的孩子来对待,所以说话不卑不亢。
别人无辜?那我就该死了吗?我死的时候只有十岁,身为一个孩子能有什么错误,既然老天要如此对我,现在我想争取我失去的东西又会有什么错。”
男孩愤怒的说道,一张恐怖的面容更显凶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