龚先生很擅长此类事情,所以他轻易能为自己的行为找到说词。
“既然方法这么简单,那你为什么不寻求亲朋好友的帮助?”
我完全没有必要对我解释,既如此,我觉得他像是在不打自招。
“坦白说吧,不是孤家寡人谁会干我们这一行,你应该也知道,干这一行表面上是在积德行善,但其实很损阴德,这家里真要有几个人,恐怕也会被牵连,况且我们几个同病相怜,我们要不守望相助,那还能指望上谁?”
龚先生坦荡的说道,他积极面对自己的处境,这么多年的困苦经历,现在也成为了茶余饭后的笑话。
以他的话来说,报团取暖才是我们现在的唯一解救方法。
这个晚上根本没人敢睡,我们表面上在谈天说地,但实则我们时刻都在警戒,气氛比较压抑,时间也在推移。
时间已到四点,再坚持一会天就要大亮,临近冬日,昼短夜长,但黑夜终将黎明。
“奇怪了,难道是我多虑了?它这是放下了恩怨,释怀了,还是我们的人气太过旺盛,它不只是不敢近身,而是不敢现身!”
龚先生已经表现出一种放松的姿态,他也预言今晚已经安然度过,即使那东西还会出现,但它也已经大势已去,换而言之,我们安全了。
随着龚先生的喜上眉梢,我却越发沉默,按他的话说,溺亡的男孩根本没有可能放下恩怨,它会在自己离开之前对敌人展开报复,但是现在,它却迟迟没有动手,而我们今夜充分的准备完全就是因为我们的庸人自扰。
不对劲!该来的没来,很不对劲。
我心乱如麻,心情没有放松反而越加惶恐。
“我知道了,我知道它去哪里了?”
突然,我想到了一种可能性。
“按照时间,它很快就会去它该去的地方,没有我的祭祀,它在阳间待不了太久。”
龚先生自鸣得意了起来,如果不是因为我的施压,他现在还在执行方青花的要求,至于他到底喜不喜欢按照雇主的要求去做,这就不得而知了。
“不,它根本就没有停止报复,因为它的报复对象另有其人。”
这一刻我豁然开朗。
“什么?你的意思是它要报复的人不是我们?”
龚先生惊愕的问。
“不是我们,它要报复的对象另有其人,你还记得当初它是怎么死去的吗?”
我反问对方,也终于想通了这件事情。
“当然记得,它不就是溺水死的吗?”
龚先生纳闷的回答。
“溺水死的,看来那件事情并不是意外?”
我喃喃自语,这也是我要告诉他的。
“不是意外?你的意思是说它溺水是因为……它是被人害死的?是有人谋杀了它?”
龚先生惊恐的说道。
“嗯,恐怕它已经在报仇了。”
整个晚上我只总结出来了这最重要的一点,也正是这个原因,我们才逃过一劫。
“你在干什么?难道是我没说清楚吗?那孩子死的冤枉,所以它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怨灵,我当了大半辈子的先生,没人比我更清楚怨灵的厉害,东西不能撤,我的话你要听进去,只要再坚持一会,我们才能算安全。”
龚先生语重心长的对我进行劝说,就在刚才,我将龚先生早前分布在四周的护具收集起来,也正是我这种唐突的举动,这才令他提心吊胆。
“你可以放心了,今夜孩子不会来找我们,不过嘛,我们现在要去救人。”
先前准备护具我就是因为这个决定,既然龚先生笃信自己的宝贝,我相信这些稀奇古怪的东西也会在接下来的行动中派上用场。
“什么?救人?它不来找我们,你还主动去找它,你这种行为叫做作死知道吗?”
龚先生起初还以为我在帮他收拾东西,可谁曾想是自作多情了,而他更没想到的是我居然还敢去自投罗网。
“还有一条人命等着我们去救,这是我的使命,也是我的工作,至于你,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想来这种事情对你也是百利而无一害。”
护具绝大多数已经收拢,剩下的时间有限,我也必须争分夺秒。
“我?我可不会去,坦白说,他的死活与我有什么关系,何况你之前不是也说了吗?孩子是他害死的,现在孩子找他报仇合情合理,这是报应,他有现在的恶果,也是当初它的作恶,所以这种事情无需我们插手,这一切都是有定数的。”
龚先生略微有些激动,他觉得现在若不把话给讲清楚,只怕他很快会遭受牵连。
“你这话说的不对,冤冤相报何时了,犯罪的人自有法律严惩,法律需要每个人的遵守,而我的工作就是捍卫法律,所以罪犯有没没有罪不是大家说的,我的责任就是将罪犯绳之以法。”
龚先生代表的是一部分忽视法律的民众,对待这些法律淡泊的人,通常我会习惯性的会对其科普一番。
“可这件事情压根就没我什么事。”
龚先生委屈的说明,与其说他法律淡泊,不如说他根本就不想揽祸上身。
“随你,但是这些东西,我先借用了。”
护具已经归齐,放在地上满满的一大包,我对这类事情的处理毫无头绪,所以我也只能仰仗于外物的帮助。
“不行,那可是我吃饭的家伙,要是你使用错误,到时恐怕就成了一堆破铜烂铁了。”
龚先生极力反对,可见这些护具在他眼里的地位,对他而言,这些东西的价值是无可比拟的。
时间仓促,此刻外面依然漆黑一片,在做好准备之后,我立即驱车赶往现场,现在我唯一不能确定的是小孩是否早已开始报复,或者是报复会在最终的时间内发生。
一切犹未可知,但我必须争分夺秒。
汽车在黑夜中飞驰,很快,停车到站,我们来到了小西村。
小西村与上井村相互依偎,方青花与黄芸一家恩怨纠葛,先是方青花的丈夫与黄芸**,再然后是袁父用自己在外的私生子代替了已故的儿子,后来又是袁父横尸街头,总之两家人的恩恩怨怨纠缠不清,事情演变到如今的地步,参与这件事情的每个人都有责任。
真相究竟是什么?害死正真袁信的人又是谁,思来想去,我认为只有一个人选。
唐大山,黄芸的丈夫,那个嗜酒如命,不务正业的男人,原因很可能是他为了报复老婆的姘头,所以才对一个孩子下了毒手。
龚先生终究还是放不下他的宝贝,他算是被迫跟来,不过在行动中他时刻都在怨声载道。
果不其然,当我们抵达黄芸住所时预料中的事情正在发生,今晚注定了是一个不眠之夜,黄芸弱不禁风,她在今晚不知祷告了多少回,她急需几名援手帮她一次。
“大山在屋里躺着,你们跟我去看看就知道了。”
惊慌的女人好像在屋子外面等着我们的到来,见到帮手来了,她迫不及待在前引路。
“发生了什么事情?你好像知道我们会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