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的,他一早就出去了。”
女人唯唯诺诺,第一印象她应该属于小家碧玉型的那种女人,与邻村那名妇人的性格截然相反,而这种类型的人也是很好相处的。
“你们家就你两个吗?”
我又问。
“是……是的,就我们俩个。”
女人有问必答,据资料显示,黄芸年约五十,正是徐娘半老的年纪,不过尽管她性格温婉,但她的鬓角已生出白发,以及沟壑纵横的皱纹,看来生活在她身上标识了不可磨灭的印记,她的生活看起来并不如意。
“你不用紧张,我只是例行公事询问几个问题。”
见到对方依然不能放松,我只好尽量去安抚对方。
“嗯。”
黄芸口是心非,她依然还做不到正真的放松。
“你应该认识一个叫做袁信的男子吧?”
拐弯抹角了这么久,我这才正式进入正题。
“不……不……不认识。”
黄芸说话更加吞吐了,不过她却矢口否认,甚至表露出一种错愕的反应。
不过她并不善于说谎,她的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
“不认识吗?这就奇怪了,既然你们互不认识,为何却在青山康复中心有你的访客记录。”
我没急着去揭穿对方的谎言,而是采用旁敲侧击的方法。
交流才刚刚开始,黄芸已经明显变得不自然,她既没有反驳,也没有承认,这是谎言被揭穿后的正常反应。
“你们之间到底有什么关系?他是一个自闭的患者,你们两家也非亲非故,而你为什么会去对他特意探访?”
早在来到这里以前我就已经掌握过一些信息,这些信息并不连贯,也大多无用,我所要做的就是从这些掌握的信息中挑出重要的,然后分别利用。
黄芸像是无言以对,又像是怕祸从口出,所以她干脆不言不语,保持缄默。
气氛变得愈加严肃,黄芸的沉默也在情理之中。
“据说几年前有一件命案与你有关,邻村的一个男子醉酒在你家门前,最后很不幸的冻死在你家猪圈里,可有这事?”
我继续问,这也是我意外打听到的信息。
黄芸仍不回答,但她的脸色已经严重变差,有些人就是如此,嘴上虽然不说,但表情已经暴露了内心的真情实感。
“很多人都说那事并不是什么意外,而是有人在杀人害命,虽然这件事一直没有得到证实,但空穴不来风,我相信事情应该另有隐情。”
我继续向她施压。
因为职业的特殊性,我见惯了形形色色的嫌犯,而那些人当中多多少少有些不怎么配合的,不过对此我素有心得,只有当他们这些人想说时,我才能有效的获得线索。
“人是在你家出意外的,据说你的老公就有很大的嫌疑。”
事实还没有定论,有些猜测也并非凭空而来,我之所以敢如此大胆的说出,就是想去求证事情的真伪。
“不可能!这些风言风语都是他们乱说的,我老公跟那件事一点关系都没有,那不关我老公的事情。”
黄芸终于忍不住的出来辩解,关乎人命,她不得不给出反应。
“这仅仅只是你的一面之词,死者死于非命,这毕竟还是事实。”
我坚持己见。
“他都死了好几年了,当时警方已经给出了结论,况且现在死无对证,你就不怕冤枉了人吗?”
黄芸又一次据理力争,情绪算不上激烈,但也不再软弱,此前我就已说过,只有当事者想说之时,我才能听到有效的答案。
“死无对证,这确实是一个为难的问题。”
我反复回味这个摆在眼前的难题,倒不是因为问题棘手,而是没有认真的想过该怎么去回绝来自于她的反驳。
屋外人群攒动,因为招摇的巡逻车以及之前在村里停留的缘故,当事人的家门口已经聚集了一批看热闹的人,他们每个人都在翘首以盼,更有好事的人已经混进了我们之中,兴起时还忍不住的发表几句。
面对这群不速之客,我也觉得无能为力,聚集的村民无一不在窃窃私语,面对我的到来,他们更多的只是好奇,不过他们错过了开头,于是只能发挥自己擅长的联想,于是黄芸一家东窗事发的消息不胫而走,可流言蜚语毕竟还需要证实,于是有好事者就来求证。
“巡捕同志,这是怎么个情况啊?”
没人搭理这名胆大的好事者,我在思考对策,而黄芸似乎因为针对她的问题而愤怒不已。
屋外的窃窃私语变成了高谈阔论,议论的声音从台下搬上了台面,似乎黄芸一家在村子上的地位很低,因此村民们在议论她们的时候会毫无顾忌。
“估计大山杀人的事情查出来了,现在巡捕都上门逮人来了。”
一个声音从人群中传出,语气并无怜悯,反而还有点幸灾乐祸的味道。
“不见得,就来了一个巡捕,要是逮人这一个人哪够,我估摸着是大山惹什么祸了吧,他那家伙贪酒,指不定在外面惹了什么麻烦,至于他杀人的事情,都过去这么久了,谁还会关心呢?”
人群中一个村民分析了几句,他却对事情有着不同的见解。
“你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大山那家伙因为贪酒是惹出了不少麻烦,他这人也是,胆小就算了,可偏偏还贪酒,喝醉了就打自己的老婆,也亏得他老婆委曲求全,这要是换个人,指不定得家无宁日了。”
先前说话的村民对后者的分析并无异议,而且他还适当的补充全面。
“说不定早就离婚了。”
后者继续补充。
两个交头接耳的村民达成共识,而后会意一笑。
“她这种女人,被老公打死也是活该!”
此起彼落,这边的讨论才刚刚结束,另一头的不满又卷土重来,不过这一次发言的人是个女性,单从口气上来看,她对黄芸有着很大的成见。
村民大多沉默,现在议论的焦点就在眼前,多数人选择避而不谈。
但也有少数人会口无遮拦。
接下来是来自于一群女人的争论,女人们一旦较量起来,那便是口若悬河,骂骂咧咧。
我被村民们围在核心,这些村民都在争先恐后的与我交谈,她们太太积极了,就仿佛大家对黄芸一家有着什么深仇大恨,他们巴不得仇人立刻就会伏法。
对于村民的绝情,黄芸并无怨言,她甚至不敢将这群不速之客扫地出门,有此可见她在村里的地位何其低下。
“不要脸的女人,也不知道她还有什么脸还活着,一天到晚就会装出个可怜模样,她就是个狐狸精。”
一名脾气不好的村妇指天骂地,虽然她只是在背后诋毁别人,但她却有意让对方听得清楚。
“你说这么大声干嘛?还怕别人听不见吗?你是不怕别人笑话你了吧?”
离得很近的一个男子对村妇的言论略有微词,他当即对村妇指责,以示自己对她的不满。
“你还怕别人笑话,林冬,你自己做了什么事还用别人去讲吗?现在知道怕丢人了,你早干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