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据妇人的反应,我大胆猜测。
“不是!”
妇人矢口否认。
“不是吗?那窗户上的那些符纸呢?还有这地上的图纹,这些东西到底有什么用途,为什么在这间房间里面随处可见?”
我继续追问,不过紧接着又补充道,“你别说这些都是装饰用的。”
妇人闪烁其词,她似乎对这个问题非常抗拒,或者说她根本还没想到合适的言语来应对。
“为什么要镇宅?”
我单刀直入,直奔主题。
“你不是护工!”
妇人三缄其口,最终却想明了一件事情。
“十年前的这个时候,你委托一所探灵社调查一些奇妙的事情,不过调查到半便半途而废,我只想知道,为什么你会放弃调查,难道其中是有什么特殊的原因吗?”
事到如今,我只能表明自己的来意,这些话一旦出口,我的目的也就无法隐瞒了。
“你怎么会知道这件事情?”
妇人难得的惊讶,她做梦也没想到现在自己面对的事情会与当年秘而不宣的往事有所联系。
看来时隔多年,这件往事对她造成了不可磨灭的影响。
“你知道的,那件事情一直就没有结束,所以我来了。”
我淡然的说道。
“你和那个探灵人是什么关系?”
妇人惊恐万状。
“我正是来完成他当年未曾完成的任务的。”
不得已,我再一次危言耸听。
“用不着,你给我出去,我家不欢迎你。”
妇人惊慌失措,她三翻四次的想让我离开。
我不知道妇人的情绪为什么会如此激烈,更不清楚当年妇人为什么又会半途而废,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我才会好奇,好奇究竟是什么原因才会令她的想法转变如此之大。
“你的丈夫因为这件事情已经死于非命,你的儿子也因为这件事情被隔离了起来,难道你还想要逃避吗?就怕用不了多少的时间,你的儿子也会遭遇不测,难道你就不关心这些吗?”
我不断向她施压,语气也是咄咄逼人。
“胡说!你胡说!”
妇人声嘶力竭的反驳,对于我的危言耸听,她似乎并不认可。
“我有没有胡说,你应该最清楚不过,你仔细想想这些年所发生在你身边的事情,是不是都不如意,甚至都在恶化。”
这些话都是我的夸大其词,不过却都有根据。
陪同老徐听得一愣一愣的,他根本就不知道我们在激烈的争论着什么。
“不可能,不是的,事情不是像你说的那样,我们没有问题。”
妇人也不知道自己已经在胡言乱语,不知不觉间她已经失控了。
“在那个地方,你的儿子会安全吗?”
我又一次旧事重提。
妇人也在这一刻彻底崩溃。
妇人理直气壮,说话的声音更是宏亮。
“你不介意我再问你个问题吧?”
一再的遭受数落,我也是忍无可忍,不过我没有失去理智,此行所图的目的我从未忘记。
“我没功夫再搭理你了,你现在就给我离开。”
意料之中的,妇人没打算再给我说话的机会。
妇人几次声色俱厉,这令我的处境甚为尴尬。
“这屋子似乎闲置了很久。”
我自顾自道,却没有因为对方的反对而闭口不言。
“还用你说。”
妇人依然不耐烦,房间里的布置显而易见,闲置许久的特征也格外明显。
“这屋子里有些很特别的东西,就像这尊奇形怪状的雕像,奇怪,这雕像上刻画的人物是妖魔吗?为什么面目如此狰狞?我能拿起来看看吗?”
在凌乱的玩具之中,其中一尊铜器引起我的关注,铜器上乃是一尊凶神恶煞的神明,体积最多不过一尺,显然,这尊奇怪的神明并非出自炎夏一脉,神明手持降魔杵,不过自有一番威慑。
“别动……你……你给我出去!”
就在我征求意见时,妇人突然紧张了起来,不过她的这种情绪很快又被怒气所替代。
“为什么不能动?难道这尊雕像对你很重要?你的反应为什么又会这么大?”
我炮语连珠的发问,对我而言这是一次千载难逢的机会,而我需要做的则是好好利用起来。
“重不重要与你有什么关系,这就是一个玩具,又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妇人为自己之前的失态自圆其说,她的一席话说的也是合情合理。
“只是一个玩具吗?如果给我看看应该是可以的吧。”
为了证明对方话的真实性,我伸出手就要去考验一下。
不过我的手还没来得及触及到那尊雕像,便被对方一下给推开。
“我让你住手!”
此行困难种种,不过好在老徐提供了不少帮助,之后我按照老徐提供的地址前往青山康复中心,此前林静的调查也指向这个康复中心,据悉,患者袁信就被安排在这个地方疗养,据说康复中心条件设施相对完善,这也是方青花最终择院的原因之一。
青山康复中心里面的患者主要是心里有疾病的人士,初见袁信,这个青年貌似与常人无异,他面目白净,短发,带着一副黑框眼镜,身上则穿着一套医院的病号服,经过医护的指引,我见到了那名与众不同的患者。
医护大概向我介绍了一下袁信的情况,说是这名患者性格孤僻,平时都是独处一室,不喜欢与人交流,表面上看他是一个斯文容易管理的对象,但稍不留神,这名斯文的患者便会做错一鸣惊人的事情来。
来到这里的病人大多已经失去人缘,除了至亲,没人会愿意来到这种地方探病,袁信也是众多患者中比较正常的一个,他平时恬静安逸,如果没有偶然的极端行为,他也不会被母亲一直托管于此。
在医护人员的安排下,我与这名青年面对面的坐在了一起,他坐在桌子的另一端,低头看着桌面,像是在发呆,又像是天生的精神阻碍。
“我知道发生在你身上的事情,十年以前,你母亲曾委托过一位方士替你驱邪避讳,不过最后却半途而废了。”
简单的问候了几句,我便开始转入正题。
不过这个问题却并未在他这里引起多大的反响,他不为所动的坐在原位,情绪表情未见任何差异。
“你不想说?还是不想面对现实?”
我继续追问,在他身上守口如瓶的真相令我好奇不已。
休息区内只有我们两人在窃窃私语,引路的护工倚靠在门外把玩着手机,再远一些则是活动区,活动区有几名专业的医师把手,大多数的患者被限制在内加强着康复训练,而袁信是享受优待的一位,他虽然孤僻,但他却享有正常人同样的权利。
“既然你不愿说,那我们换个问题吧,你母亲为什么会把你送到这里?你觉得你自己有病吗?”
面对一个不言不语的听众,我就像是在自言自语,必要时期,我甚至还需要自问自答。
沉默的袁信与雕塑无异,他失神的看着某一处,彷如神游太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