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明一透着病态的苍白,看起来四十几岁,按照正常情况,在这种年纪里应该是有儿有女了,如果没有意外,他的父母应该还依然健在。
方明一总是神出鬼没的出现在我四周,有时候走着走着就消失不见,如果不是我对此早已见怪不怪,或许他的这种行为就能让一个人吓得屁滚尿流。
我们前往下埔村是白天的事情,这一路上他不再出现,所以我能依靠的对象只有鸡鸣冲一人。
好在鸡鸣冲对此事抱有极大的热忱,不能光凭我一人在这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找要到真相那可是费力费时的事情,不过在他的帮助下,这个时间显然缩短不少,至少我不再需要去四处碰壁。
曲折的道路从每个村落延伸向外,这些道路就像一张巨大的电网,不仅连接着彼此相邻的几个村落,而且将这些村落脱贫致富。
脚下扬尘千里,经过一个晚上的修养,我的体力恢复不少,尤其是在我身上疲倦消失殆尽,连日来风尘仆仆总算是安然度过了一晚,不过这种劳累又得继续了。
花了三四个小时,我们总算是站在了下埔村的村子外面。
平常鸡鸣冲一直都是昼伏夜出,这本该是他的休息时间,但此时他热情如火,浓浓的黑眼圈在他脸上根深蒂固,但这丝毫不影响他的热情。
“这就是下埔村,我以前也来过几回,不过我在这里也没有个认识的人。”鸡鸣冲首先就表明了一些事情。
“即然这样,我们该去问问当地的村民了。”我简约提议,这是最基本有效的方法。
接下来我们围着下埔村到处打听,得到的消息却是不尽人意。
村落里并没有特意的规划,居民的住宅散落各处,如果没有村里人的引导,我想我们会在这里迷路。
现在正值上班时间,村里面只留有一些老弱妇孺,他们对我们的询问起不到关键性的帮助。
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个年轻的妇人,妇人端着一盆衣服,应该是刚从外面的河渠里回来。
农村用水不便,绝大多数的人都是依靠着这种方法洗衣洗澡,而那条从村子外面经过的河渠恰恰向村民们供应了这些需求。
我们简明扼要的表达了我们此行的目的,妇人一脸惊奇的看着我们,“方明一,好像村里没有这个人啊。”
我和鸡鸣冲吃了一惊,这是我们最不想见到的事情,我们又不想半途而废,于是有些心急的问她,“再仔细想想,一个四十岁左右的人,中等身材,八字眉,大圆脸。”
妇人低头沉思,半晌之后还是无奈的摇了摇头,“好像还是没有,不过我是外嫁的媳妇,有些事情我还是不太清楚,你们可以去村子里的祠堂看一看,那里有着村子的族谱。”
经对方这一说,我们又燃起希望,我尽量掩饰住内心的狂喜,压低声音道,“那请问祠堂怎么走。”
“就在前面。”妇人腾出一只手,指着一个方向说道。
我们道了句谢,然后向着那个方向进发。
沿途又遇上一两个经过的村民,我们也有向他们询问,但得到的回答却是不尽人意。
村子不大,祠堂很快就在眼前,下埔村的这个祠堂更类似于一个小型的寺庙,祠堂并没有指定的人来管理,如今正值白天,祠堂里连一个香客的身影也不曾见到。
看来一切还得依靠自己,我暗自想着。
下埔村并没有一个大姓,其中的村民大概分成了三四个姓氏,这几个姓氏基本上是各自占据着平均的人口,大有分庭抗礼之势。
收集到的信息让我们越发没有信心,在下埔村别说没有方明一这个人,就是连方姓这个姓氏都没有存在。
“这是怎么回事?你不是说他就是下埔村的人吗?”鸡鸣冲首先提出疑问,看着祠堂当中的一块大型的功德碑,我们反复巡查几遍,即便是这样也没能在排列有序的碑面上自己想要的信息。
“没有方这个姓氏?这是怎么一回事?”我自言自语,现在能问的人却不在现场。
“那怎么办?要不要我们等个人过来咨询一下?”鸡鸣冲给出建议。
我摇了摇头,觉得这个方法并不可行,“应该没有,这里收录着整个村子里的人口,如果这里都不能找到那只能说明他不是这个村子里的人了。”
“那怎么办?打道回府吗?不帮他找家了吗?”鸡鸣冲想的很多,但这些却对我们现在的处境没有任何帮助。
“等等吧!我得问问他?”我似有所指,这句话也只有身边的鸡鸣冲知道我要问谁。
不过鸡鸣冲的脸色就不大好了,对于昨晚我的‘自言自语’他仍心有余悸,此刻见我又要故技重施,他只得讪笑着掩饰着自己的恐惧。
“只能这样了。”他壮着胆子说。
天黑的好快,我们两个外村人在这个村子里溜达了几圈,依旧是没能引来村子里人的注意,这让我觉得他们的警惕性似乎是太低了一些,两个陌生人入村,万一别有目的,那他们是否还能这么淡定。
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没人注意我们,甚至连夜晚的祠堂依旧是如此。
祠堂里闪烁着耀眼的烛火,十几个村民来到祠堂祭拜,他们忙碌了一天,或许也只有这个时间才有空闲来这里吧。
他们各自面对着一个个灵牌,这些灵牌整齐的置放在壁橱之内,灵牌的数量只会与日俱增,这种特殊的物品不可能新旧更替,为了纪念逝去的亲人,活着的人常常来到这里悼念,亲人们逝去多时,仔细想想,他们仅仅只给活人们留下这点念想。
这些灵牌在日积月累的状态下将近达到了一个饱和的程度,若非有人故意安排,这些灵牌将永久保存。
缓步走进祠堂,找到一个角落停下,我们俩的动作很轻,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如今我们只要坐等方明一的出现,那时只要面对面的询问几句,我想整件事就能水落石出,毕竟没人比他更了解自己的身世。
时间就这样一分一秒的度过,我们也在耐心的等待着方明一的出现,但似乎他今晚爽约了,我们觉得自己已经等了很久,但他的身影一直未曾出现。
鸡鸣冲首先就抱怨起来,其实他抱怨的对象也一直是我,他看不见鬼魂,只能够通过我的中转才能知道鬼魂的动向,这时他明显有些急躁,“来了没有,他来了没有,这些东西拿在手里挺不自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