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快走,快把门打开,快点。”叛逆男子连连催促,到最后竟有一丝愤怒,不过这丝愤怒刚刚露头就被扼杀。
“打不开,我打不开。”他父亲显得有些慌张,在这个节骨眼上更是焦急异常。
“快点啊,你倒是快点啊,我的爹噢。”叛逆男子带点哭腔,这是我从未在嚣张跋扈的他身上看到过的。
他父亲还在手忙脚乱的开门,但这扇门像是失效了一样,无论他们多急,大门已经纹丝不动,父亲用尽所以的力气在门锁上面尝试,他边开边回头,他突然认出了那个血人,“是罗忘,他是罗忘。”
我知道他们已经看到罗忘的鬼魂,或许就是刚才我的举动,意外的让罗忘已经能够出现在父子俩的视野之内,现在他不再是虚无缥缈,父子俩也能同我一样看到鬼魂。
砰砰砰!楼上传来了踹门的声音,叛逆男子已经失控,恐惧可以让一个人变得脆弱不堪,甚至可以让他变得毫无尊严。
一个嚣张跋扈的叛逆少年变成了一个惊弓之鸟,巨大的反差让我心里稍稍有些平衡。
原来他终究只是一个绣花枕头,以前受他的恶气突然在心头烟消云散,与这样一个毫无骨气的人较真,那只是我自己的无能。
我又觉得他现在非常可怜,如果我刚才帮他只是于心不忍,那我现在已经毫无感觉了。
楼上震耳欲聋的尖叫此起彼伏,我从未在午夜里听过这种源自内心的恐惧,那种声音回荡在每个楼层之中,让人毛骨悚然。
通的一声,木制的房门好像被踹开了,做工简易的门锁经不起他这样的折腾,门刚一开启,父子俩就夺路而逃,势要远离那个渗人的血人。
“好多血,到处都是。”叛逆男子一声高过一声,从他身上传递出来的恐惧纯粹到了极点。
走道上变成了一片血海,浓稠的鲜血扩散开来,血液漫过走道溢到楼梯,源源不断的鲜血染过楼梯又向下层汇聚。
而我的视野里,整座楼层已经变得鲜红不堪。
那简直就算一栋血楼。
突然,楼层里安静下来,他父亲不再逃命,此刻他却是一反常态,一脸平静的说,“我们跑不了的。”
“为什么跑不了?我不相信,我不会在这里等死的。”叛逆男子变得有些暴躁,恐惧已经让得他方寸大乱,他现在可不允许父亲还有这种悲观的情绪。
“他们是谁,死老头子,你挡住我们干嘛?”楼里传来了叛逆男子的咆哮。
“罗罗…罗伯,罗忘的父亲。”他父亲有些难以置信,在前面挡住他们去路的人竟然是他。
“那个死人的老爸,你是不是也老糊涂了,他爸不是早就死了吗?”叛逆男子显然不信,没想到自己惊慌失措,而自己的父亲却已经神志不清了。
父子俩几乎都有些神经错乱,儿子在极力求生,而父亲已经是放弃了希望。
我真正冷眼旁观,他们自己是否能逃出生天就得看他们自己的造化,该做的我已经都做了,在一个厉鬼面前我还能对他们施以援手,这已经是我莫大的慈悲。
但是李叔的举动却让我改变了这种偏见的想法,李叔虽然看不到楼里的异样,但父子俩那撕心裂肺的嚎叫却是一字不漏的传到了他的耳中,他的性格就是这样,朋友有难他不可能袖手旁观。
他冲进了楼内,顺势从地上操起一根木棍,他以为这样就能挽救朋友于水火之中。
我迟疑了一下,还是决定跟随其后,李叔是当中最无辜的,要是他遭遇不幸,我也同样不会坐视不理。
但是,接下来最糟糕的事情还是发生了,楼层内本来还有灯光照明,可是这些电灯最终还是承受不了过载的负荷,‘兹’的一声,楼层内所有的电灯应声而灭,一瞬间,楼层里变得漆黑一片,这种密室内的漆黑比起外面更是过犹不及。
接二连三的死亡事件让李叔后怕不已,现在他可不想任何的人再受牵连,尤其是自己的朋友,他不可能就此听之任之。
现在他自己只有后悔,后悔当初为什么没有听我的告诫,如果他一早就能想到是这种后果,那当时自己就一定会忍痛割爱,来之不易的环境又算得了什么,难道世界上还有比自己的命还更值钱的东西。
楼层里的大多住户都是闭门不出,外面撕心裂肺的的声音他们也能听到,因此他们更加不敢踏出房门一步。
总之他们要远离危险,但相比于利益,他们依然觉得留下来还是值得的。
因为他们现在都很安全,至少自己觉得是这样,那些苦难厄运,由别人去承受就行,只要自己能坚持到最后,最终的选择就会没错。
但是,他们还是低估了厉鬼的厉害,罗忘千辛万苦的回魂,他所带来的报复可不止这些。
“爸,爸,你怎么了…你想怎样。”楼梯间传来了叛逆男子的质疑,此时站在他面前的父亲突然安静了下来,任凭他如果去沟通都没有成效,直到他父亲突然用手指掐在他的喉咙之上,他才顿时惊慌失措了起来。
印象中的父亲从未有过这样,他父亲生气的时候会用皮鞭抽他,但绝不会有这种过激的举动。
他害怕了,父亲是认真的,那只大手死死地抵在他的喉咙之上,他有些喘息不过来,但却明白了父亲已经下了杀手。
为什么父亲会变得这样,他甚至没有时间去思考这个问题,他自己连人都被抵在墙壁之上,自己唯一能做的不是反击,而是双手拼命的想扳开那犹如铁钳般的手掌。
“血债血偿!血债血偿!”犹如猛兽的低吼,他父亲连连喊道,语气之中有着一种令人心悸的疯狂。
印象中的父亲从未如此暴戾,他就像变了一个人一样,完全不认得自己。
父亲竟然想杀死自己,叛逆男子欲哭无泪,父亲的力气前所未有的巨大,自己要想在他手中挣脱,似乎是完全没有这种可能。
他感觉自己的意识渐渐有些模糊,脑袋里面,完全是一种窒息般的感觉。
他不明白父亲为什么要杀死自己,尤其此刻,他更加没有理由认为这只是父亲给自己的一点小恶作剧。
我跟随着李叔的脚步进入了大楼,他脚步很快,一路都是畅通无阻般的顺利。
而我的境遇似乎就没有那么好了,自从进入大楼开始,粘稠的血污流淌在我的脚下,我每走一步,那犹如粘液的血污拖住我的脚掌,脚下费力费时,行走拖泥带水。
我觉得双脚有些酸痛,我就像陷入了一个无垠的沼泽之内,每向前一步,脚下的负担越来越重,身体的消耗也越来越大。
昏暗的楼道内伸手不见五指,此时李叔却是轻车熟路的前行,楼梯的尽头是一个转角,李叔先我一段距离,很快就在那里消失不见。
‘砰砰砰!砰砰砰!’
很快,走廊间传来了急促的敲门声。
那敲门声持续了好一阵,我这才姗姗来迟,也来得及看见李叔正在拍打着自家的大门。
“可是罗忘的父亲的尸体已经下葬了不是。”凡事不能高兴的太早,我一针见血的提出了当中首要的麻烦。“总不能我们去挖坟吧。”